“玥儿,你们可有派人去殿下府上报喜?”
霍容玥不明所以,“自然有去殿下府上报喜,宫里也有报喜。”她不是个重名利的人,但女儿如此受重视她也跟着高兴,她的女儿有盖世英雄做父亲,她也要做个好母亲,让她的宝贝女儿开心长大。
“我说的不是太子殿下,是庐阳长公主殿下,明珠已经生下来大半天怎么不见公主殿下来府上?”
霍容玥不晓得母亲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自打他们与庐阳长公主分府而居便是两府决裂,而且庐阳长公主本就不想让她生出孩子来,又怎会到府庆贺?
“母亲多虑,殿下在府中礼佛不便出门,作为晚辈怎好打扰?”霍容玥淡淡的,她巴不得庐阳长公主与那戏子在府中呆一辈子都不出来,偏偏她这母亲上赶着想与庐阳长公主殿下攀亲,殊不知人家恨霍家恨的要死。
霍大夫人当真不知两家恩怨,只当真是因为平宁侯府被毁,两处宅子不够大才要分开住,甚至是觉得庐阳长公主偏心想要将好处留给嫡长孙,唯独没有想到是她女婿故作从中作梗断掉与庐阳长公主府的联系。在她看来,庐阳长公主虽然偏心,但毕竟是长辈,女婿女儿是做晚辈的应当尊重,否则就算长孙昭有再多的军功,也挡不住庐阳长公主给帝后告黑状,总而言之与庐阳长公主交好比交恶强。
“吩咐人下去给庐阳长公主报喜,不能失了礼数。”霍大夫人说着便要去叫人。
霍容玥叹气,心里堵着一口气:“母亲不用担心,殿下处自有人去禀报,府中还有许多事务要您主持,您还是先回府吧。”
这意思便是明晃晃的赶人,霍大夫人哪有听不明白的。
霍大夫人很受伤,甚至不敢相信,明明她做的都是为了女儿好!
“玥儿你这是何意?”她走到床前,有几分激动的大声道。
霍容玥第一反应是看明珠小姑娘有没有被吵醒,见李嬷嬷一脸担忧便给她使个眼色让她说话。
李嬷嬷得了吩咐立刻上前扶住她:“大夫人莫急,夫人已经说过会报给公主殿下那便必然会报给殿下,您又何必动气?再说夫人如今正在月子里可动气不得!”
霍大夫人被堵了回来心里头委屈的不行,明明她是为了女儿好,可她竟然不懂自个的苦心。
“你你,你这孩子怎么变成这样,我是你的母亲还会害你不成?”霍大夫人说着便要落泪,自从霍家频频出事,她眼泪比往常多了许多,动不动便噙着一泡泪,跟谁欺负了她一样。
霍容玥气不打一处来,若是知晓给亲娘报信得到这个反应,她定会等到洗三再报不成!
“母亲何苦如此……”霍容玥劝了一句便觉得心累,下面的话根本懒得说出口,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只盼着自个赶紧睡着,她做了母亲更不明白母亲霍大夫人对她与对霍容薇的差别如此之大。
因着一晚没睡,霍容玥闭上眼睛便睡了过去,留下霍大夫人泪眼汪汪的瞅着她,一腔委屈无处诉说。
霍太傅自是不便留在府中,他本要丫环告知霍大夫人他得回府,不想霍大夫人跟着丫环一同到前院,准备和他一同离去,瘦了许多的脸颊上仍有泪痕。碍于女婿长孙昭在场他没问缘由,等女婿将他们送出府,未曾在马车上坐稳霍大夫人便禁不住委屈,将她与霍容玥的争论说与霍太傅听。
霍太傅在朝中浸淫多年,自是清楚长孙昭该如何做,也对女婿的做法没有任何怨言,反而对妻子的反常头疼不已,自从大女儿离世夫人便与往常不大相同。
“夫人,他们小夫妻的事便放手让他们去做,就算玥儿不懂事还有女婿在一旁看着,这孩子心里有数。”霍太傅只能言尽于此。
可霍大夫人仍旧对霍容玥的不听话耿耿于怀,明明以前还是听话的小女儿,怎么一转眼就会跟她犟嘴了?还是她的薇儿好,什么时候都听她的。再说,她是她的亲娘,还会害她不成?
那头长孙昭好不容易盼到岳父岳母走人,立刻迫不及待回到卧房看刚出世的宝贝女儿,霍容玥还在熟睡,厨房送来的补汤也没来得及喝。
“怎么回事?”他以为是下人没及时督促夫人用药。
李嬷嬷与拂晓直呼冤枉,隐晦的说是霍大夫人与夫人争吵,以至于夫人气的睡着忘记喝补药。
长孙昭眉头紧皱,他能跟自个亲娘断绝关系,但他们却不能与岳母断绝关系,不过岳父还是个明事理的,不若改日与岳父说一说,免得让岳母影响夫人坐月子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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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宫里连连赏赐,京城中人都知晓平宁侯嫡长女出世,原先有替霍容玥不甘的妇人此时又羡慕起来,前头谢氏留下来的嫡长子已经继承老侯爷的爵位,那这炙手可热的平宁侯爵位铁板钉钉的属于霍氏生下来的孩子。况且那嫡长子已经过继到二房,和大房一点关系都没有,身为继母既不用与继子打交道,又名利双收,男人还是圣上宠信的平宁侯,怎一个顺心了得?!唯一可惜的是霍氏生下的不是嫡长子,若是嫡长子,依着平宁侯对她的宠爱和她娘家的权势,百天便承爵也不是不可能的,不过生个女儿也好,免得让别人议论是她这做继母的故意让嫡长子过继给二房。
消息传到庐阳长公主府中,自然有人传给长孙念。
长孙念第一反应是去找庐阳长公主,可是他已经有半个多月没见过庐阳长公主,人人都说她在后院清修,而厨房里日日进的山珍海味可未尽数送到他房中来。
“世子可要去侯爷府上道喜。”小厮一向以长孙念马首是瞻,庐阳长公主不出面的日子,长孙念便是这府中当家做主的主子。
长孙念挥手让人下去,“让我静会儿。”
他拳头攥的极紧,仿佛再恼恨什么,不大会儿又笑道:“命不该绝,霍氏你活该生个女儿!”
不过是个丫头片子而已,没有继承家业的长子那平宁侯的爵位便只能是他的!
阳光透过窗棂打在长孙念脸上,衬着那狰狞的面目更显可怖!
晚膳前长孙念依旧去庐阳长公主院里请安,只是他还未走到院门口便被人远远拦住,拦住他不是别人正是庐阳长公主身边的侍女玉央。
“世子,您不能进去,殿下吩咐她清修期间不允许任何人打扰,您也不行。”
长孙念一脸受伤,却也没坚持,跪在地上给庐阳长公主行过请安礼又起身离开,玉央望着他的背影神色不明。
同样坐不住的还有谢家人,虽然长孙念已经继承忠远候的爵位,可那是长孙昭没了平宁侯的爵位,如今长孙昭复爵那爵位也应当让他们谢家的外孙继承,这可是庐阳长公主当初求亲时承诺过的!
只是谢家人来,庐阳长公主依旧不见,谢杨氏不肯走非要玉央去里头禀报,醇芳园的角门开了又合,没过多久玉央又出来请谢杨氏进门。
谢杨氏眉头一扬,这次可轮不到那霍氏张扬!
多日未见的庐阳长公主消瘦了许多,她面色潮红,慵懒的靠在贵妃榻上,周围有袅袅香气绕在鼻尖,谢杨氏低头看见庐阳长公主绣鞋上缀着的硕大珍珠,眼神一闪又恢复恭敬模样。
“妾身多日未见殿下,不知殿下在忙什么,可用妾身帮忙?”谢杨氏讨好问道。
庐阳长公主轻哼一声,眼波流转:“不用了,说说你今日来做什么吧。”
往常谢杨氏来公主府都是为了与外孙子亲近亲近,庐阳长公主避而不见她也就象征性的在外头行个礼,从未非要进来过,今日可是头一遭。
“殿下消息灵通,不过今日还是要殿下面前卖弄一番,那霍氏昨日早上生个闺女您可知晓?”谢杨氏面带不屑,霍氏虽然心机厉害,不过她也是个没福的,眼看着能继承平宁侯的爵位,竟然生个丫头片子出来。
原本端着热茶的庐阳长公主一顿,那茶水洒在衣衫上浸湿一片,她气恼之下直接将杯子扔到地上,一边漫不经心道:“她都能怀上孩子便能生出来,生个闺女也好。”
庐阳长公主眼睛里浸满冰雪,她既然不想让霍氏生出来,霍氏明摆着与她作对,那日后也不要怪她出手无情,这世上除去宫里的贵人,敢与她作对的剩的寥寥无几。
“洗三那日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