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旭抿了抿唇:“她现在分不清昼夜,也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记不了日子。”
好一会儿夏阳才不再呕吐,但人并没有醒过来,而且眉头始终紧缩着,神情也非常痛苦……
香茗和如兰早已听到动静打来了水,只是侯在屋外,不喊不进屋。
姬氏极自己找了个角落靠站着,安静的看李旭亲自侍候夏阳……
抆嘴,抆脸,抆手,确实都是小事,可每一个动作都非常轻柔仔细,熟练得好像经常做。
姬氏极相信李旭并非演戏,而是真的经常这么做。
待香茗和如兰再度退出去之后,姬氏极才开口道:“能救阳阳的东西在南疆。”
李旭抬眸看向姬氏极,默了默后道:“你要去?”
“我倒是想让你去。”姬氏极青筋突突:“然而这里的破烂摊子太多太大,没你不行。”
李旭正要道谢,就听姬氏极又道:“你先别忙着道谢,我找不找得到偷不偷得回来还不一定。”
找?
偷?
李旭皱眉,而后便又恢复了面无表情:“需要什么?”
“整个林氏,包括你生母的命!”姬氏极语出惊人。
李旭抿唇看了看他,淡淡道:“可以。”
竟然眼睛都不眨一下……
姬氏极微微眯眸:“你没听清楚?”
李旭低眸,定定看着此时还在痛苦中挣扎的夏阳的略微扭曲的脸:“他们早就没有资格做我的亲人,而阳阳,是我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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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姬氏极等人便进宫会惠武帝去了。
老王妃以夏阳如今的情况不宜出门为由,派了秦嬷嬷和香茗去诚王府,却不想竟被赵芸惜歇斯底里的赶了出来。
很快满帝都的人都在传,当初赵芸惜带紫霞公主上门求过夏阳,求她出面请明月公子救李诚,但不知什么原因,夏阳把赵芸惜和紫霞公主赶了出来,而后没多久,李诚便没了。
大开脑洞的延伸版本也很快出炉。
有人说,是紫霞公主当初得罪夏阳得罪得太狠了,赵芸惜不过是受牵连的被厌恶,然后,李诚直接倒霉了。
也有人说,夏阳跟诚王府的梁子早在之前洗钱案就结深了,因为涉事官员是李诚一派的人,动的还是西北的军饷。
还有人说……
但很快,所有的版本被一个最逼近真实真相的劲爆新闻炸开,并取而代之的迅速广泛的传播开来——
李诚不是病死的,而是被赵芸惜毒害的!
原因?
原因是李诚惹了脏病坏了子孙根,后半辈子再无法给女人幸福,赵芸惜看似正经其实很骚,眼见后半生没有指望,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李诚干掉,从此她就是诚王府一把手,想睡哪个都行,反正也已经生了个皇孙,只要好好教导经营,前途依旧很美好……
起因经过结果,说得头头是道,让人很难不信服,几乎一出就占据了话题榜榜首之位,成为民众茶余饭后的对象。
赵芸惜气得半死,直觉是夏阳干的,可怜兮兮而动静很大的在杨贵妃的帮衬下,上了一场轰轰烈烈的苦肉计——写了一封血书和在李诚的灵堂悬梁,以证清白!
结果当然是被人“救”了下来,不过病了一场。
然而,效果却并不如她和杨贵妃预期的好,甚至紧跟着就又她做戏的传闻传出来。
“战王府那边安安静静并无异动……似乎……并不是战王妃做的……”锦文小心翼翼的禀报着调查来的结果。
赵芸惜咬牙:“不是她,还能是谁?”
想来想去她也想不出来,除了夏阳之外,还有谁这么针对她,更不可能想到是……
李靖!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啊二嫂……”
李靖站在廊中眺望诚王府方向,分明勾唇浅笑,却有股子说不出的狰狞阴冷:“你不闹出后来那些动静,我甚至都不知道你才是始作俑者!”
“爹~,爹~”
凌乱的脚步声伴着李珍的唤声传来,不一会儿粉雕玉琢的小人儿便跃入李靖视线,一身黄色的袄子春阳般映暖了他的眸。
浅笑一瞬柔得似水,他大步迎向跑得趔趄踉跄并不太稳的李珍,老远就伸了手做扶状。
看而他身后的人却在听到那“小心些”之前,还听到了李靖那句唇不动的低令:“李臻的消息透给她吧。”
“爹,你真的要带我去看婶婶么?”李珍已经能说比较长的句子,只是发音并不太标准。
虽很多原因导致她已经许久没见过夏阳,但她从未忘记过有这么个婶婶在,反倒是自己那苟延残喘的生母,已经彻底在记忆中消失干净……
这,当然是李靖一手造就的。
“当然是真的。”
李靖浅笑着抱起她便往外走,走得有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