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节(1 / 2)

为妃三十年 她与灯 1951 字 5天前

想起了她说她喜欢自己赠她的那支簪子,那簪子就素寡得很。

原来根源是在这里。

不过女人素些好,素些稳重。

皇帝觉得王疏月平时不说话的时候也算是个好看的女人。

“如今疏月,哦不,是和娘娘,能伺候皇上,也是娘娘和我们王家的大幸,得以报答主子的恩典。”

听到王授文的话,皇帝这才发觉,自己刚才那句话让他听见了。

顿时有些自恼。

他正色地看了王授文一眼。王授文忙垂了面。

皇帝咳了一声,刻意沉声道:“跪安吧。”

王授文还在琢磨自己是不是哪里说错话了,正准备请罪,皇帝发话撵他走,便跟得了恩赦一般,赶紧跪安了。

张得通见王授文走远。这才跟到皇帝身边道:“万岁爷,今儿您难得散得早,回养心殿歇着?”

“什么时辰了。”

“快酉时了。”

酉时,便是近黄昏了。

“先去翊坤宫。”

***

皇帝喜欢有金阳的黄昏,恰好今日便有。

黄琉璃瓦歇山顶,檐下斗拱,梁枋饰着的苏式彩画都在金灿灿的夕阳之下熠熠生辉。如红浪一般的霞云流过凤凰树的巨冠顶。王疏月站在西面饰万字团寿纹的步步支锦摘窗后,整个人都被昏时的暖光包裹其中。

她穿着一身品月色(偏蓝色)缎绣玉兰氅衣,头上仍戴着那只金镶玉的芙蓉花簪子,正低头,同身旁的宫人一起理书。

光线正好,修饰着她原本就十分柔和的五官线条。纤软的碎发扬在夕阳余辉中的书尘之间。人本身的气质,和周遭环境的温雅相容在一起,很顺眼。

皇帝以前爱黄昏,是因为行于其下不至于被人看穿情绪,而又余有光热,不至冷寂。这是他少时沉浮的自守之道,如今,对着这个女人,重新再一品——余有光热,不至冷寂,这八个字到很衬她。

皇帝跨入宫门。

翊坤宫还没有规整完毕,在庭中洒扫的宫人全然不知道皇帝这个时候会过来,吓得跪了一地。

王疏月听见外面的动静,隔着摘窗向外望去,恰与皇帝两两迎目。而后又彼此避了开去。

不多时,王疏月从殿中走出来,在屏门前请安。

“主子来的不是时候,奴才还没归置好,都没有地方让主子坐。”

皇帝径直往里走:“朕不坐,就过来看看。”

他想去看里面的陈设,又忘了叫起。人已经走到了那座巨大的博古架前时,才想起她还在后面跪着。

“你过来。”

他说这句话,何庆赶忙照着对娘娘的礼扶起她。

皇帝背对王疏月站在,一眼扫过那架上的书脊。她爱看的书,大多是前明的文人别集和诗集,皇帝扫到最顶上一排,甚至看到整一套的《明诗综》。再往下看,果然也有祝允文的字帖集。

“王疏月,你把朕给你的翊坤宫当成武英殿了。”

他随手取下一本书摊在手上。

“关奴才一辈子的地方。可不得用些心。”

皇帝笑了一声,翻着手中的书随口回了一句:“慎行司关不住你吗?”

说着,他合上书放回,“要糟蹋翊坤宫。王疏月,你把你自己当什么了。”

“当个犯了错的奴才呀。”

皇帝眉头一挑,回头看人。

“你也知道你在朕面前犯的错多。”

“从前犯的错多,日后也许也还会犯,奴才这么个人,规矩学不好,也不知道如何顺主子的心,只能把自己……当个有罪的人,日后醒自己,每日都要谨着慎着。”

“朕怎么你了,把你吓成这样。”

“主子没有,主子给了奴才大恩典,是奴才想收敛自己的性子,日后再不惹主子您生气。”

“奴才”这个自称,真是恭敬又疏离。

皇帝忍不住脱口道:“王疏月,改……。”

“主子说什么。”

皇帝摁住鼻梁,让王疏月改口是什么意思,他不就是要给她间屋子吗?

“没甚,你听错了。”

“哦。是”

天光将漏尽,她又是背光而立,身上那件氅衣的银线绣折出些来,稍稍烘出她脸上的明快的笑容。

她没去再纠缠,郎声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