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一想,和庆县主顿脚道:“嫁不了他,我就出家做姑子去!”
少女的倾慕之心本来就难以解释,更何况还失去的这样莫名其妙,和庆县主想到韩元蝶就恼的要命:“我有哪里比不上那个小丫头片子?我不信!我到底哪里比不上她?”
华安公主忙搂了她安慰:“好孩子,你自然是比她强的,不过她有运气,刚好就在城门口叫他救了不是?”
“就为了这个?”和庆县主难以置信:“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依!娘,我不依!”
“唉,好孩子,你还小,你不知道这世上多的是比他出息的男人,哪里值得你这样呢。”华安公主是确实这样想的,哄着和庆县主:“乖乖的,别气了,娘一定给你挑个更好的!”
“就不!”和庆县主身子一扭,从她娘怀里挣出来:“我就不嫁别人,嫁不了他我就做姑子去!”
这孩子,真是被自己宠坏了啊,华安公主想,和庆县主似乎想起了什么,这时候又扑过来:“娘,你去求皇上赐婚,看他们家还有什么话说!”
“这不行。”华安公主安稳的说:“程安澜当日在皇上面前求了赐婚的,皇上没有答应,自然也没有答应咱们家的道理。”
“娘试试呗!”和庆县主道,华安公主却道:“在皇上面前说话,没有试的道理。你要知道,咱们家的富贵尊荣,终究是皇上赏的,你平日里再怎么着娘也疼你,你惹了事,娘也替你解决,但若是惹恼了皇上,没有任何一个人保得住你,你绝对不能去尝试。明白吗?”
和庆县主瞬间就蔫了下来,她知道她娘再是疼她,可一旦用这种语气说话了,那就是绝对不会改的,华安公主看她的样子也心疼,不由道:“你这傻孩子,怎么认准了就不回头呢。”
华安公主不由的想起多年前的往事,失笑的摇摇头,大约在那个年纪,这种事总是看得比天大的,自己不也是从那个时候过来的吗,虽然很顺利的皇祖父赐了婚,可想到驸马有青梅竹马的小表妹,也是怒火中烧,怎么也静不下来。
不过公主有静不下来的资本,县主却差了一截,华安公主也只是叹口气,吩咐丫鬟好生伺候着,暂时不让和庆县主出门,也就是了。
韩元蝶在听了程安澜说的那话之后,倒是又明白了一点儿今日和庆县主的表现,不过她依然是懒得和小姑娘计较,反倒是对程安澜这番花样又好气又好笑。
其实这个人的心思,一直都是那么明显啊,韩元蝶颇为感叹。
过了一个月,八月初九,是当今生母,已故皇太后,先帝孝端皇后八十冥寿,据说当今这些日子频频梦见已故皇太后,便许下愿心,要为母亲做一场*事,法事虽在宫里做,但各方自然都要表孝心,宫中的方贤妃便请了旨意,亲自出宫,到皇觉寺烧香,为已故皇太后积功德。
方贤妃做出这样的姿态来,别人自然不敢当不知道,于是宫中数得出名号的主儿们,都纷纷跟随,皇子公主、宫外各宗室女眷,诰命也都递了帖子进来。皇觉寺也不敢怠慢,提前一日就清场扫洒,预备东西,素色帷幔一直拉到了山底下。
方贤妃要亲自走上山去,自然众人就都下车跟随,简直浩浩荡荡,韩元蝶这样身份的,跟的就远了些,不过她眼尖,倒是远远的就看见了前面的和庆县主了。
☆、55|20.1
韩元蝶心中突的一跳,和庆县主那事儿她还记得呢,不就是这一回吗?皇觉寺有宫中的主儿包场,在场人多,权势又高,所以才没有掩住。
若是不然,以华安公主和敬国公的权势身份,和庆县主就是出了事,也尽掩得住的。
韩元蝶琢磨着,和庆县主如今明显倾心程安澜,应该不会再去跟什么情郎私会了吧?难道程安澜提前从西北回来,还无意中救了和庆县主一命?
还真是造化弄人呢。
韩元蝶就这样想了一想,觉得还挺好的。和庆县主虽然是很讨厌,可也才十五岁,正是豆蔻年华,若是能救得一命,也算是程安澜的功德吧。
韩元蝶笃信冥冥中自有天意,笃信虚空有神明,而程安澜在军中杀敌,虽是保家卫国,到底是有杀生之说,能救一命,积点儿功德总是好事。
韩元蝶琢磨着这事,不知不觉已经走到皇觉寺外了。
能进入这烧香的队伍的,从方贤妃以下,无不是养尊处优的,从山脚拾阶而上,也算是个体力活,不少人已经是香汗细细,腿脚酸软了,不过还得等着从方贤妃、杨淑妃等宫里的主儿连同皇子妃、公主等一一进去拜过了,才得进去,这会儿凭是什么贵妇人,都得在外头等着。
韩元蝶向来活泼,禁不住的东张西望,还跟韩又兰说:“没瞧见二姑母呢?”
“进去了吧。”韩又兰就稳重的多,简直目不斜视。韩又荷是杨淑妃唯一的儿媳妇,多半是随侍身边的。
“听说皇觉寺的素斋做的好,看今儿的架势,是轮不到咱们吃了。”韩元蝶惋惜的说。
因那年王慧兰沉疴回春,韩家一年两次烧香都在南安寺,早成了惯例了,都没到皇觉寺这皇家寺庙来过,今儿来一回,可又是伺候宫里的贵人们的,估计素斋是吃不成了。
韩又兰说:“乌梅汤也做的好,你喝一碗那个吧。”
“好呀!”韩元蝶跟四姑母有的没的得聊了几句,终于轮到她们随着进去烧香了,今日的贵人来的多,自有大内侍卫护卫,远远的都看得见不少腰跨长刀,身穿锦袍的侍卫。
大殿烧了香,就要往里头各处去,这里预备的细致,不仅各处由哪些人烧香该怎么走都有分派,歇息的禅院也是预备分派过的,韩家女眷从大殿出来,立刻就有内务府的人上前接引,引到该去的地方去。
众人刚转过一处院落,便见一个宫女赶了上来,笑道:“韩姑娘,我们公主在前头院子里,打发奴婢请您过去喝杯茶。”
韩元蝶一看,这是六公主宫里的人,她一年到头总要进宫好多回,在杨淑妃宫里,在六公主宫里都有,倒是见过她,认得她是六公主的宫女,韩元蝶就回头看王慧兰,王慧兰便道:“公主吩咐,你去就是了。”
韩元蝶便跟着那宫女往另外一边禅院去了,心里还奇怪呢,这会儿这样碍眼的时候,娇娇叫她过去做什么?无聊了吗?
哎,公主就是有特权啊。
今儿皇觉寺看起来真不像是寺庙呢,女人比和尚多,而且来来往往都是遍体绫罗,穿金戴银的贵人,韩元蝶这些年由韩又荷带着,很认得些人,一路都在打招呼,行礼请安,走的挺慢的。
今日这样的场合,各家都生怕显得诚意不够,家里的子弟小姐们纷纷都出动了,且又是秋高气爽的天气,郊外疏朗,年轻人们就是压抑着热情,也总比大人显得活泼些,素日里相好的都聚在一起轻声说笑着。
走到一处种了一棵大树的小跨院,连接两处禅院,居然很难得的没有人。只看到有人正好从对面走过来。
锦衣玉带,头戴小金冠,身后跟了四个高大的佩剑侍卫,这里可是只有大内侍卫才能佩剑呢!这样的排场,那自然身份贵重,不是普通贵胄。
韩元蝶没仔细看就低头让路,却听到一句“韩姑娘!”,这一声招呼尤其显得活泼,韩元蝶停下来一看,眨了眨眼,有点无语。
这一位不就是上回在外祖父府里遇见的那个什么世子吗?韩元蝶想了一想,嗯对,萧文梁!
萧文梁还没成年,也才十五岁,大约也是随母亲来的,却不知道怎么走到这里来了,见到韩元蝶居然就招呼上了,而且还显得很熟稔似的,真不知道的人,肯定觉得他们怪熟的。
萧文梁笑道:“我先前怎么没看见你,这会儿你上哪里去?”
韩元蝶一脸无语,我们俩一句话都没说过,你怎么就好像我们很熟似的了?只是韩元蝶知道,这样的场合,人家既然没有显露出恶意,也没有十分失礼,就不好给人没脸,只是她心中有点腻歪,一时间没拿定主意要怎么回答。
可萧文梁好像丝毫没看出她心里头不爽似的,笑的很自然的道:“早前我倒是看到程兄了。”
完全像是平日里相识,拉家常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