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岂有此理!这个长宁侯好生胆大,之前他不是口口声声说此生都要追随阿爹你,你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的吗?结果现在倒好,阿爹你才对他提出这么小小的一个要求,他竟然直接拒绝了?拒绝也就罢了,可你看看他说的都是些什么话?这字里行间的傲慢简直都快溢出来了!阿爹,他根本就瞧不起你!你必须给他一个教训!”
太子一脸无奈。“长宁侯傲慢当然也是有他傲慢的资本。咱们大周朝虽然也有许多矿山,但现在就数他手里的那一座质量最好,产量也最高。去年开始,他们矿山上出产的兵器就已经在许多军队里担当主要作用。尤其是陌刀,那更得到他们所有人众口一词的称赞。如今他的名声早已经在军队中间传开了,等明年矿山回归他的手,他和那些军队的关系只会更加紧密。这样的人,我也是要拼命巴结的,我哪里能太过得罪他?”
安乐郡主立马沉下脸。“阿爹你这是打算对一个下臣低头了?”
“我不是已经低过好些次头了吗?”太子低声哼哼。
安乐郡主立马回头。“阿娘,你看看阿爹他说的什么话!”
太子妃韦氏此时也才开口:“殿下,您现在的表现的确是太过谨小慎微了点。长宁侯他本就只是一个小小的侯爵,只是这两年因为铁矿发家,才有了点名声。可这份名声和荣耀都是朝廷给他的!日后等您继承大统,他还想要获得更多的荣耀的话,就必定得靠您。既然如此,您何必对他畏畏缩缩的?”
“再说了,既然这件事您都已经起头了,那就绝对不能停下。不然一件事半途而废,说出去就不好听。而且您是太子,太子的命令臣下却不服从,这于您的颜面也是大大有损。现在您都已经答应了梁王,也已经摆出了姿态,那就必须将姿态摆到底!”
韦氏的话太子还是很能听进去的。
而且,她这一番话的确也说服了他。只是,太子心中还是有几分为难:“爱妃所言极是。只是,你说孤该如何说话,才能让长宁侯答应这件事呢?看他信里的意思,他分明心里很不痛快。”
“他再不痛快,不也没有拒绝吗?”韦氏笑道,“这封信里满是怨气,说白了只是长宁侯在表达他的不满。既然如此,殿下您大不了后退一步,将要求放低一些。长宁侯他只要以后还想在长安城里混出头的话,就肯定会不再拒绝了。”
说着,她甚至主动站到太子身边,和他身体紧紧相贴:“殿下您要是不知道这回信怎么写,妾身来教您。”
“好啊好啊!”太子求之不得。他忙不迭点头,就赶紧让人准备笔墨纸砚,又写了一封信再次递给杜隽清。
这次的信里,太子的措辞的确委婉了许多,只是意思却和上次的差不多——反正,矿山上现在产不出那么多兵器,其实对边关作战很是不利,这可是关系到国家利益的大事,岂能因为和旁人的一点恩怨,杜隽清就置之不理?不过,太子也知道他委屈,所以特许杜隽清可以带着夫人一起去永兴县。然后,他也会主动去向女皇奏请,让女皇早点放他们出来。
然后,太子也果然说到做到。他趁着一次大朝会,主动站出来为杜隽清说了许多好话,然后请求女皇放他出山。
紧跟着,武三思也出言附和。
既然武李两家都在这件事上达成了一致,其他人自然也都纷纷表示赞同。
女皇在狄仁杰过世后很是神伤了一阵。再想到狄仁杰对杜隽清的赞许和肯定,以及杜隽清对边关战争做出的贡献,她心里对杜隽清的不满也早已经烟消云散。因此既然现在有人主动提议,她自然借坡下驴,允了此事。
至此,杜隽清和顾采薇在被关了整整十个月后,终于能走出来见人了!
只可惜,走出侯府,就意味着他们必须又在大冬天的跑去永兴县。
顾采薇即将临盆,根本不适宜长途跋涉。所以这一次只能杜隽清一个人出门。
因此这个,杜隽清的脸色阴沉了许久。
顾顾采薇倒是乐观豁达得多。
“好了,你一个人去就一个人去好了,正好留下我一个人在这里好好清静清静。我已经给阿爹阿娘写信,请他们过来陪我了。而且,事情过去那么久,陛下都已经不再过问那件事,想来一时半会他们也折腾不出什么幺蛾子。既然如此,你就放心的去吧!我等生下小的,把身体养好了,就带着他们一起去投奔你。”
杜隽清不悦的看她一眼。“我真没一点都没从你身上感受到夫妻离别的依依不舍,反倒觉得你开心得很?”
顾采薇顿时咧嘴一笑。“这十个月咱们天天在一起,说实话挺腻味的。现在我就想一个人待一段时间。”
杜隽清立马眼神一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