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传慈起身,露出一个宽慰的笑,“放心吧,并无大碍。我一会儿让人送碗汤药过来,喝下再休息片刻便会没事。”
听说没有大碍,吟冬不禁松了口气,“多谢付先生,敢问先生这症状是如何引起的?”
“她今日可有吃些什么?”
吟冬略一沉吟,将白惊蛰从进凉亭吃的东西一一说了出来。
白惊蛰在旁边听得一愣一愣的,吟冬的记性越来越好了,竟然她吃过三五个花生都没落下。
“不过这些东西蓁蓁小姐以前也一起吃过,但从未出现腹泻症状。”
付传慈听完,细细思量,半晌没有说话,忽而脸色微微一变。
见状,吟冬赶忙问,“付先生,怎么了?”
听到她的声音,付传慈脸上重新挂上笑意,“无事。我想应该可能是吃得东西太多太急所引起的。”
说起吃得太急,吟冬不由想起白惊蛰在凉亭里,不管付家小姐递什么给殿下抢过来就往嘴里塞。吟冬走到她身边,忍不住笑,“叫你抢东西吃,现在吃到苦头了吧。”
白惊蛰不以为然的皱皱鼻子,碍于付先生还在,只小声嘟囔一句,“明明是她先动的手。”
声音虽小,吟冬还是听到了,先是一愣,不过很快便明白她的意思,一时脸上笑意更深,状似无意的低语了一句,“是你的,别人怎么抢也抢不走。”边说边扶她躺下。
白惊蛰别过脸,神色有些黯然,接了一句,“不是我的,我也怎么抢都抢不来。”
闻言,吟冬先是微微讶异,一垂眸,看到她这般模样,只叹气轻笑,并未多说什么。
因为外面还有人等着,付传慈叫来管家,将这边安排妥当之后,才去跟长孙兰夜回话。
*
药很快送了过来。
白惊蛰坐起来接过碗,黑黑的有点臭。俗话说,长痛不如短痛,白惊蛰拿出汤匙,就着碗一饮而尽,而后脸皱成一团把碗递给吟冬。
“再躺会儿。”吟冬把碗放到床边的小方几上,又扶白惊蛰躺下。
白惊蛰这会儿精神好了不少,脸上也慢慢有了血色。吟冬帮她盖被子的时候,一点点风扑面,不知道是药的味道还是她在茅房里蹲得太久,有点臭臭的味道。
“吟冬!”
被她这一惊一乍吓了一跳,吟冬睁大了眼睛看她。
“修颐哥哥他们还在外面吗?”
就这点事。吟冬慢条斯理答,“嗯,付先生说你休息会儿就可以回去了。殿下和元朗少爷都在外面等你呢,放心吧。”
放心?他们在她才不放心啊!要是这味道真是她身上的味道,被他们闻到,她真的就是没脸见人了!
白惊蛰忙道:“你出去跟修颐哥哥,哦,还有元朗说一声,说我已经没事了,药也喝了,让他们先回去,我待会儿自己回去。”
吟冬面有不解,之前又是抢东西吃又是情绪低落的说不是自己的,自己也抢不来,现在竟又将人往外赶,想了想,“话我可以传达,可是殿下和元朗少爷愿不愿意走那便是他们的事了。”
听吟冬这语气,白惊蛰就知道想自己回去是不可能了。于是,等休息够穿好衣衫之后,白惊蛰将付家管家叫了进来,问他借了个东西,承诺一会儿回去之后会送个新的过来还上。
管家也多听闻将军府的小姐说话行事与常人不同,不过听她说要借一床被子走的时候,他还是愣了好久。不过毕竟她是客人,虽觉奇怪还是答应让她带走,还说不必还。
当白惊蛰用一床被子将自己裹得像个粽子出现在门口的时候,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的几人皆是一怔。
“蓁蓁?”长孙兰夜起身,眼有笑意,也有疑惑。
白惊蛰生怕他靠近,不自觉往角落里缩了缩,避开他的目光,道:“冷。”因为想赶紧从这里离开,话自然是能少说就少说。
见他们不说话只看着自己,白惊蛰将被子又裹紧了一分,“修颐哥哥,麻烦你待会儿送下元朗,我还有点不舒服,不想与人同乘一辆马车,我先走了!”飞快说完,然后几乎是贴着路边一溜烟跑了出去。
留下几人面面相觑。
*
因为白惊蛰当时没有闹出太大动静,所以来付家做客的人到太阳开始西沉才陆陆续续告辞离开。
付云桑站在爹爹身后,面色平静,眼眸低垂。每有宾客过来告辞的时候,客套的话都是付传慈一手包揽,付云桑只是点头示意,热情好客是算不上了,但也不失礼节。
送走了所有宾客,付传慈转身往里走,看了眼站在一旁的女儿,语气严肃道:“跟我去祠堂。”
付云桑目光微微一闪,未多言,默默跟上。
付家祠堂。
“跪下。”付传慈面对着列祖列祖的牌位道。
付云桑被这两个字着实炸了一下,抬头,脸上难掩诧异。
“跪下!”付传慈的语气又加重一分。
付云桑却站着没有动,冷静应答:“爹爹,云桑并未做错事。”
见她还顶嘴,付传慈一时气结,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你未做错事?好。那我问你,你倒给祁王殿下的那杯水你真的希望是殿下喝下去吗?”说完,不等付云桑说话,又补了一句,“我已经问过府里的下人了。”
付云桑垂眸,抿了唇,未答。
虽早已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见她面对自己的质疑一言不发,付传慈既气又心痛,“还要坚持说自己没有做错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