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他情绪低沉,白惊蛰敛了笑,不禁问:“元朗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听完她这句话后,元朗才缓缓抬起头,面色犹豫,“我……”
“嗯?”从未见过他这般,白惊蛰直觉不妙,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我有事情要跟你说。”
果然。白惊蛰定了定心神,前后左右看看,没有人,压低声音,“好,你说。”
“我可能……”
“蓁蓁!”彦青的声音突然传来,打断了元朗的话。
白惊蛰闻声转头,见彦青快步从前院那边过来,“宫里来人了,殿下让我们都过去。”
宫里?
闻言,白惊蛰心下几个念头匆匆转过,下意识准备跟着彦青去前院,又猛地想起元朗刚刚的事情还没有说,急急止步,“元朗?”
元朗看了她一眼,“先去前院。”
白惊蛰直勾勾地盯了他一会儿,未发现什么异常,才点头,“好。”
*
白惊蛰和元朗到的时候,长孙兰夜和付云桑已经等在那里了。
白惊蛰一转头,便看见一个身着蓝色的小太监。
那小太监看了一圈,见人都到齐了,才清清嗓子道:“皇上口谕,听闻少将军喜欢热闹,特许三日后的围猎,祁王殿下带着少将军一起去。算是入京一趟不虚此行,尽兴而归。”
此话一出,前厅的人面色各异,却独独没有高兴。
如此大的恩赐,别人盼都盼不来,可是白惊蛰却一点高兴不起来。皇上明明前两日才说她随时可以离京,现在又突然让她跟着修颐哥哥一起去参加围猎。脑子里千头万绪,却不知从何理起。
见她站着一直没动,小太监低声提醒一句,“少将军快谢恩吧。”
被这声音一下拉回神,白惊蛰连忙叩首谢恩,“臣女谢皇上恩典。”其他人纷纷跪下。
办完差,小太监连忙虚扶一把,“祁王殿下、少将军快请起吧。”
待一众人都起身之后,小太监在白惊蛰面前小声道:“少将军可否借一步说话?”
白惊蛰看了眼长孙兰夜,点头,“公公请。”
两人出了前厅。白惊蛰跟着小太监走到一旁,然后见他从袖里摸出一块成色极好的玉佩,“少将军,这是六殿下托小的给您的。”
白惊蛰脸色微变。
竟让传旨的公公给她带东西,这个谢启葫芦里又卖的是什么药。
“如此贵重的东西,我不能收。劳烦公公原物送回吧。”说完就要走。
“诶?少将军留步。”小太监快步绕到她面前拦住她的去路,面色有些焦急,“还请少将军大发慈悲,别为难小的。小的今日要是把这玉佩原封不动送回去,六殿下非剥了小的皮不可!少将军若是不喜欢,改明叫人送回六殿下府中也可,或者三日后的围猎六殿下也会去,您那时候再还也行。您就大发慈悲,饶了小的这条小命吧。”说着便把玉佩硬塞到她手里,不等她反应,匆匆忙忙带着自己的人走了。
白惊蛰哪是这些宫里的人精的对手,明明千万个不愿意,这烫手山芋还是落到了自己手里。
“哎~”白惊蛰叹气,拿着玉佩进了前厅,修颐哥哥他们都在,明显是在等她。
她往里走的时候,长孙兰夜的目光落在她手里那块玉佩上,嘴角在笑,眼里却没有一点笑意,“倒是舍得。”
看清那块玉佩,彦青的脸色也是微微一变。
在座的除了长孙兰夜和彦青认得这玉佩,其他人都没见过,是以都是一头雾水。
“口谕没有说不许你带人一起去。三日后的围猎我也去。”元朗开口。
坐在对面的付云桑蓦然抬头看他。
“不行。”白惊蛰毫不犹豫的拒绝。
上次生辰宴,她已经深刻体会到什么叫伴君如伴虎,她好歹还是有白家军在,除非欺君罔上,皇上总不会要她小命,但是元朗不同,而且他从来没有去过这种场合,她不能让他去冒这个险。
“为什么?”
“太危险了。”
元朗突然沉默,片刻之后,轻笑一声,弄得白惊蛰一脸错愕。
“又在可怜我吗?”元朗抬头,眼里满是自嘲的笑意。
被他的神情弄得心里一刺,白惊蛰问:“什么意思?”
元朗起身,步步逼近,“难道不是吗?是觉得我无权无势很可怜?还是无父无母很可怜?可怜到要像一个懦夫一直躲在你身后苟延残喘?”
白惊蛰脑子突然一片空白,每个字都像刀一样往她身上扎,血气直冲脑门,明明心里不是这样想的,却还是梗着脖子道:“对!就是……又怎样?”那句“可怜你”她怎么都说不出口。
听她亲口承认,元朗唇边嘲讽的笑意更甚,不过转瞬又消失得无影无踪,只能刺骨的寒意,拔剑指向她,“那好,跟我比一场。”
见两人要来真的,旁边的人除了长孙兰夜都急了。却还来不及劝一句,就听到白惊蛰说:“好!比就比!”
话音未落,两个人就往外走。
“白惊蛰!”付云桑出声想要劝阻,可是对方置若罔闻。
“殿下?”彦青和吟冬齐齐看向长孙兰夜,后者只是看了眼那两抹背影,“让他们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