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
“蓁蓁难道不知道这次启平关一战父皇为何要亲任督军吗?”说到这儿,谢启退开些,不再是刚刚那副笑意盈盈、平易近人的样子,变成了白惊蛰更为熟悉的谢启,话里有话,笑里藏刀。
白惊蛰对谢启知之甚少,不敢轻举妄动,听他这么说,顺势装出一副惊恐不已的表情,“皇上是君,白家军是臣。臣子如何敢去揣度圣意?六殿下何故害我?”
前一刻还敢反问他的人,突然如此,谢启又不傻,一眼便知道她在演戏,明显她也没有刻意掩饰这一点,只是为了让他无法轻易找出她的错处。
果然有趣。
谢启顺势,眼里满是自责,“是我莽撞了,竟把你吓成这样。向来都是良药苦口、忠言逆耳,所以反而好听的话,或者自以为亲近的人说不定就会给你带来无穷祸患。”
说得这样直白了,白惊蛰要是再听不出来什么意思那她就真的是白痴了。无非就是在说她与修颐哥哥走得太近,只会让皇上更忌讳白家军。不过这句话从他谢启嘴里说出来还真是五十步笑百步。
他跟修颐哥哥,皇上指不定更忌惮谁呢。
“多谢六殿下冒着惹来无穷祸患的风险过来提醒惊蛰,惊蛰感激不尽。今天出来到现在,还一无所获,那就先失陪了。”白惊蛰一勒马缰,准备离开。
“且慢。”谢启抬手将她拦下,笑笑,“这山中野物不少,只不过你第一次来不太熟,还是我带你一起吧。上次在清平侯府没有尽兴,今日一定要尽兴而归。”
看他这样子是打定主意缠着自己,白惊蛰强压住心里的厌恶,脑子飞快转着想着对策。
见她不答话,谢启又催促了一句,“那我们走吧。”
“六殿下。”忽一个熟悉的声音插进来。
一听这声音,白惊蛰七魂六魄一下通通归了位,满脸感动地看向忽然出现的人。
长孙兰夜带着彦青出现在树林里。
谢启也转头看去,“祁王,好巧,竟也在此处碰到了,看来这边的猎物着实不错。”
长孙兰夜看了看跟在谢启后面的随从,手里只有一只野兔,浅笑,“一只野兔实在算不上什么好的东西。”
完全不给台阶下,谢启脸色微僵。
长孙兰夜却神色自若的继续道:“我是特意过来寻六殿下的,不过这一路过来,也的确没有看到有什么猎物。”
“祁王找我?”
“六殿下箭法超群,想借此机会见识一下。”
谢启看看白惊蛰,“实在不巧,我刚刚跟蓁蓁约好一起。不如明天如何?”
不知怎么的,白惊蛰莫名感觉修颐哥哥有些不高兴。
知道修颐哥哥的目的,白惊蛰帮腔,看着谢启,“可是我箭法实在平平。这猎场上这么多人,输了丢脸便丢到到整个大晋去了,六殿下何苦非要我去丢这个人呢?”
听完,谢启不由笑出来,“好好,我是真心想跟蓁蓁切磋,既然你不愿意,那我也不勉强了。祁王,还是我们一起吧。”
长孙兰夜微微颔首,“六殿下请。”
谢启策马过去,都要走了,还不忘回头跟白惊蛰道:“蓁蓁可别偷懒啊,空手而归可比输给我还要丢人得多。”
白惊蛰皮笑肉不笑扯扯嘴角。
等谢启跟着修颐哥哥离开之后,白惊蛰不由松口气,转身去找元朗,“走吧,我们也去捞点东西回去。”
两人往另一边走去。
*
两支长箭几乎是同时破空而出,突然,一支撞上另一支,稳稳射中一只花鹿,花鹿中箭倒地,另一支一歪射进草丛之中。
“我射中了!”抢过了元朗,白惊蛰兴奋不已,连忙翻身下马,小跑过去捡自己的猎物。
虽然刚才被谢启缠住让她好一阵烦心,不过老天爷果然是公平的,竟让她射中了花鹿。
白惊蛰弯腰,手刚伸出去,还没碰到花鹿,“嗖”一声,一股凛冽杀气从右边射出来。
“小心!”身后元朗急声。
白惊蛰一个转身,险险躲过,还不等她缓过神,无数的箭便铺天盖地的射向她跟元朗。
“元朗!”她的纯阳剑挂在马背上,白惊蛰赤手空拳只能靠变换身形躲避。
“接着。”元朗拔剑,点马背而起,出手挡箭的瞬间将她的纯阳剑扔了过去。
白惊蛰抓准时机,飞身一跃,凌空拔剑,一招鹤唳九天让箭雨缓了下来,借机和元朗退到一起。
两人背对背站着。
几乎是同时箭雨消失的瞬间,林间有黑影窜动,粗粗一数,至少有三四十人,顷刻之间便将她跟元朗围在中间。
“这是要杀人灭口啊。”白惊蛰握紧了纯阳剑,眼里一片寒冷,十分谨慎的用眼角余光瞄了自己的马。
今天出发之前,吟冬给她带了个信号弹,说她对这猎场不熟悉,万一迷路用得上。
白惊蛰突然觉得吟冬简直是神了。
目测一下自己跟马的距离,大约十步开外,面对这么多人,想要靠过去怕要费些功夫。
“待会儿找到机会你先出去找人。”就在白惊蛰想着要怎么过去的时候,身后传来元朗低低的声音。
知道他估计也看出来这次的对手比较枣手,白惊蛰冷笑,“临阵脱逃不是白惊蛰能干出来的事,何况是跟你。”
她们两个人对付就已经足够吃力,要是留他一个人,她不就是让他去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