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惊蛰自从上次死里逃生之后,就变得极畏寒,即使现在已经是春天,穿得跟冬天差不多,手脚还是冰凉。今天晚上又这么晚睡,自然不会好到哪儿去。
一见他皱眉,白惊蛰赶紧把脚放进热水里,“在热水里泡会儿就好了。”
长孙兰夜叹气,没舍得说她,“自己在这泡会儿,水要是温了就赶紧拿起来。”他站起来,叮嘱。
白惊蛰听话的连连点头,“好。”
热水漫到脚踝,感觉热气源源不断地涌上来,很舒服。
脚踝上那朵墨蓝色的兰花飘在水里,随波而动。
*
等长孙兰夜再回来的时候,手里端着洗漱用的东西。
看着他这忙前忙后的,白惊蛰突然有些后悔,不该使小性子不带丫鬟的。
他先拧了毛巾让她洗脸,而后又重新拧了一遍毛巾,牵过她的手,仔细地帮她抆干净。等她洗漱完,弯腰伸手摸摸木盆里的水,温了,赶紧帮她把脚抆干,让她到床上去,扯过被子将她裹住,“小心着凉。”
每次看他做这些事情的时候,白惊蛰总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恶霸,修颐哥哥就是低眉顺眼的小媳妇。
没一会儿,修颐哥哥端着木盘又出去了。
白惊蛰坐着等了会儿,也没见他回来,就趿着鞋去衣柜将那个檀木盒抱了回来,放到床上,脱了衣服再上去用被子裹上,凉风往里一灌,白惊蛰不由打了个寒颤。
然后埋头开始看着盒子里的东西,一样一样地拿出来,依次摆开,若有所思。
长孙兰夜洗漱完进来的时候看她裹着被子面朝里坐着,整个人蜷成小小一团,莫名可爱,走过去,双手撑在她身后,“在看什么呢?”
白惊蛰愣愣回头,“嗯,云桑和阿春都有孩子了嘛,第一次见面,我在想该送点什么好。”
长孙兰夜看着她面前的东西,指指那支兰花簪,“这个也可以送?”
白惊蛰顺着他的手一看,而后很快的将他送的几样东西放进檀木盒了,很是认真,“这几个不行的。”
看她那认真严肃的模样,长孙兰夜心头一动,轻轻叫了她一声,等她回过身的时候倾身吻了吻她。
两人相视一笑。
长孙兰夜而后起身,站在床边脱衣服。
白惊蛰转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脱衣服,脸上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笑意。
不知为何,她总喜欢看自己脱衣服。被她用这样的神情看着,明明已经有过很多次,可长孙兰夜还是止不住心动,又俯身在她唇边落下一吻,而后拿着两人的衣裳往衣架走去。
这边白惊蛰默默将床上的东西都收了起来,稍微起身把盒子放到脚那一边,被子从身上滑了下来,不等她伸手去拉,腰就被人一把揽住,然后一阵天旋地转,就躺在床上了,被子跟着盖过来。
这下,凉风从脚窜上来,激得她一个哆嗦,白惊蛰赶紧钻进身边那个温暖的怀抱,抱着死死不撒手。
见她这般,长孙兰夜不由轻轻叹气,仔细帮她把被子掖好。
等暖和之后,白惊蛰开口问:“修颐哥哥,你要不要回祁王府看看?”
新帝继位后,祁王府就搬到了京城。
“不用了。”
“那这里是不是有你的人?”
不然这府里的东西怎么会一点没少。
他将她抱紧,“毕竟这里是你的家。”
白惊蛰心忽然软得一塌糊涂,“修颐哥哥,你不是想知道那天宋盈跟我说了什么吗?”
那天她跟宋盈见面,胆大包天的喝醉酒,夜里缠着他说要想要给他生个孩子。问怎么了,却怎么都不说。
“嗯。”
白惊蛰抬起头,“宋盈问我说为什么会愿意嫁给你。感觉你好像一直都是要什么有什么,就算我不嫁给你,你可能也就伤心两天就没事了。”
长孙兰夜不显山不露水地问:“你怎么回答的?”
也不显山不露水地暗自在心里给某人记上了一笔。
“嗯……”白惊蛰咬唇浅笑,转而说起另一件事,“你知道我从山崖上掉下去之后,感觉自己要活不下去的时候在想什么吗?”
这是两个人第一次说起这件事,长孙兰夜嘴唇不自觉紧抿,没接话。
白惊蛰将脸埋进他的心口,“我好像看见了你,一个人孤零零地走在黑夜里。明明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可是还是看得我好难过,我当时就在想,我一定要活下去。因为,我舍不得让你一个人。”
说完,感觉他身体一僵,白惊蛰不由抬头,可刚一动,就被人扣住后脑勺摁在心口。
“睡吧。”他声音忽然有些哑。
白惊蛰的确也困了,乖巧点头,抱着他阖上眼。
半醒半睡的,白惊蛰还是觉得冷,抱着他的手就从他的衣服下摆钻进去,寻着温暖,这儿摸摸那儿摸摸。
刚因她几句话心弦久久无法平息,现在又被她这般对待,长孙兰夜哪儿还有半分睡意,无奈道:“蓁蓁?”
听到他的声音,白惊蛰先是软软地应了声,“嗯?”手贴着他没放,睡眼惺忪地从他怀里抬头,见他一脸忍耐的样子,立马反应过来,却故意捉弄他,坏笑着拈着手指在他后背轻轻滑过。
登时,长孙兰夜的脸色都变了,神情紧绷反手握住那胡作非为的手,“别闹。”声音里带着一丝生气。
白惊蛰玩心大起,被握住的手丝毫不安分地轻轻挠着他的后背,还软着嗓子叫他,“修颐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