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1 / 2)

她控诉的目光瞪着钱元恒:“你就不觉得热吗,还是你想热死我,就好毫无负担去找别人了。”

钱元恒松开手臂,看了眼秦柠汗湿的衣衫,心疼道:“我找谁呀,你老是冤枉我,你怎么不叫醒我,这多难受啊,快起来换身衣服再睡。”

秦柠摆摆手,懒懒道:“你先走吧,把爹娘的牌位送过去,我自己补觉。”

钱元恒还想说话,被秦柠强行睁开的眼瞪了一下,还是憋回去了,最后只道:“我把袁桓给你留下,有事尽管找他。”

袁桓作为大总管,在宫里还是很有权威的,让他留下来看着,还能替秦柠挡下几个不长眼的某位娘娘的下人。

秦柠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感觉到他起床,便头一沉睡了过去。

秦柠带过来的公婆牌位还放在承干宫的外殿里,钱正轩起的很早,跪在牌位前念念有词。

他穿着素净的青色袍子,显得身姿单薄,而又十分虔诚。

钱元恒听了一会儿,原来他是不舍得将爷爷奶奶送进孤独的太庙里,那里面没有子孙没有先祖,也没有活着的人陪他们说话,爷爷奶奶会很孤独吧。

真是个善良的孩子。

钱元恒心想。

他撩开衣袍跪在钱正轩旁边,往地上叩了三个头,看着那两个饱经风霜的牌位,叹息道:“爹娘,孩儿不孝,迎二老入宗庙。”

钱正轩低声道:“就不能在宫里供奉吗?我虽然没见过爷爷奶奶,但是娘说,他们都是很好的人。”

秦柠其实也没见过钱元恒的爹娘,钱大壮少时丧父继而丧母,秦柠嫁给他时,三年孝期都过了。

她对公婆的那点认知,全来自于钱元恒的叙述。

而她便将这种认知,尽数传递给了钱正轩。

甚至于钱正轩初见父亲时,并没有太大恶意生疏,也全是因为十几年来,秦柠无数次告诉他,他的爹爹是个很好的人。

很爱他们母子。

钱元恒拍了拍他的肩膀,“正轩,总有一天,我也要过去的,这是没办法的事情,爹娘互相作伴,太庙也有人看守,不会孤单的。”

钱正轩看着钱元恒小心翼翼地抱着两个牌位往外走,心里有些凄凉,那两块木牌子,是他的亲人,更是钱元恒的亲人,自己都这么难过了,他应该也很难过吧。

只是作为一个铁血男儿,作为天下的君主,他再难过也要喜怒不形于色。

钱元恒没有坐车轿,一路走到了御书房门前,二皇子和三皇子站在那里,战战兢兢。

钱正轩看到这二人,眉心微不可察的皱了皱。

三皇子欢天喜地冲过来,笑嘻嘻道:“父皇,你都好久没来看我了,不能有了哥哥就不要我了啊。”

钱正轩默默看着,这个少年表面上活泼开朗,可看向钱正轩时那满眼的阴郁之气,是怎么也掩盖不掉的。

到底还是年纪小,敌意都写在脸上了还当别人看不懂。

三皇子一向是和钱元恒这样相处的,他平常也就是为了显得自己比二皇子得宠,想讨钱元恒欢心。

可是今天没看清楚场合。

二皇子冷冷一笑:“送皇祖父和皇祖母的牌位,如此庄重的事,钱溶你未免太放肆了,嬉皮笑脸的,也不分清场合。”

他就不信了,钱溶这么不知所谓,不敬尊长,钱元恒还能无动于衷,那可是他亲爹娘。

钱元恒脸色黑沉,却被钱正轩拉了一把。

十五岁的少年语气温和道:“三弟年龄还小,不要过分苛责了,都怪上书房的先生没有教好,爹,我在江南那边读书的时候,文华书院是一等一的好,要不要把三弟送过去学一学?”

二皇子的目光转向钱正轩,看到那张脸时,生生吓出一身冷汗。

他和母亲,传的那个谣言,几乎可见结局了,幸而没人知道是谁做的。

钱正轩读的书院是江南最有名的问心书院,他的先生是书院的院长,至于文华书院,其实也算是很好了,就是管理严苛,不论身家背景,做错了事,便是非打即骂。很多世家大族的子弟过去,熬不过三个月自动退学,从此江南四大书院全部不收。

钱溶这细皮嫩肉不知轻重的,一看便知是被宠大的。

钱正轩不在乎他一时之间被不被罚,他就想毁了对方的前程。

一个连书院之苦都受不了的皇子,还能承受江山社稷这么重的担子吗?

假设钱溶能忍下文华书院的苛责,那这人差不多也没什么威胁了。

问心书院出来的最好的学生钱正轩,还被钱元恒说读书读的有点呆了,别说文华书院了,那里面的人,个个都比钱正轩呆的很,考上的进士虽然不少,可是大部分都是留在翰林院窝一辈子的料。

钱溶一向是飞扬跋扈的,他高傲地抬起头,不屑道:“我才不去那些庶人的地方,我是尊贵的皇子,凭什么要和他们挤。”

二皇子嫉妒得眼红,他自小就知道自己不是钱元恒亲生的,甚至也知道三皇子不是亲生的,他和淑妃在三皇子耳边吹了多少风。

可是梁钰那个女人,一口咬定钱溶是钱元恒亲子,是大干名正言顺的皇子,说的三皇子深信不疑,别人说他不是亲生的,他也只当是造谣。

梁钰这个手段,才是高妙。

钱正轩笑得真心实意,哄劝道:“梁贵妃十几岁被静安侯从梁家带出来,没有机会读书,你作为她的儿子,该替母亲圆梦,爹,你觉得呢?”

钱元恒配合点头,饶有兴致地看着钱正轩,这个儿子可一点都不傻,不愧是他钱元恒亲生的。

钱正轩上前一步,拍了拍三皇子的肩膀,感慨道:“还是先去太庙吧,百善孝为先,不好耽误了爷爷奶奶的事,误了吉时就是大过了,爹我们走吧。”

三皇子还陷在思索里,他认真考虑钱正轩的话,或者说是钱元恒的态度。

父皇竟然同意我去江南,难道真的有好处?我是父皇的亲生儿子,他那么疼我,总不会坑我的?

二皇子冷冷一笑,梁钰精明了一辈子,可惜养了个傻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