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眉是我母亲给的丫头,”燕王给阿福解释道,他母妃担心他身边没有人伺候,给他拨了几个宫女,翠眉是最能干本分的,才是在王府里留到了今天,“因而在府里有几分体面,但你也不必让她,有我呢。”要不是他府里能用的人不多,他也不会挑了翠眉跟来。
原来是这样,阿福就了然翠眉对她的敌意何来了,妈妈可是教过了,想当通房的丫头都是野心勃勃,她们比她们这些后来的更早跟在男主人身边,更了解男主人的喜好,一定要小心仔细提防!
阿福警惕起来,越发的乖巧,“嗯嗯,我都听公子的。”她忍着羞涩把头靠在朱公子胳膊上,像只撒娇的猫儿一样蹭了蹭。朱公子身上的味道很好闻,也不知道是什么香,这样的清淡优雅。
甜软可人的小姑娘总是能让人心软的,燕王安慰地拍拍她的肩膀,指着瓦盆里探出头来的小乌龟,“乌龟露头了。”刚才不是一直在逗乌龟么,别错过了。
阿福忙抬起身子去看,那小乌龟又胆小的把脑袋缩回去了。
燕王看她失望的样子,失笑道:“你看它像不像你,一害羞就把头埋起来。”
她长得这么漂亮,怎么就像小乌龟了!阿福气鼓鼓地鼓起了腮帮子。
惹得燕王又是一阵笑。
翠眉站在屋子外听见王爷又笑了,脸色就不太好看。
曹正淳倒是觉得高兴,这芷沅姑娘能让王爷开怀也不枉费王爷对她的心意了。
一眨眼,就在船上过了几日。
阿福平日里跟着翠眉学习规矩,朱公子有空了,就来陪她闲话,或者他们一个看书,一个拿着丝线打络子,纵然不说话,也十分的宁静安适。阿福都爱上这船上的生活了,只除了一样,朱公子这么久了还是不在她房里留宿,
阿福多急呀,怎么朱公子就是不留宿呢?她身子已经好了呀,能吃能睡,养得油光水滑了呀。朱公子怎么还是不来吃掉她呢?
阿福想得心慌,难道她还不够漂亮?
这天她就趁着翠眉不再,自己偷偷用梅色薄纱罩衫改了一件贴身的小衣,薄纱轻透,穿在身上影影绰绰的,她往铜镜里一看,这衣裳真是满园春色关不住,顿时脸都羞红了。
到了晚上,阿福就开始盼着朱公子来,却一直等到掌灯,眼看夜深了,大概朱公子是不回来了,阿福失落地准备睡下了,突然河面上噪杂起来,她隐隐听见有人在喊闹水匪了!
阿福忙爬到窗户上去看,隔着窗纱,她看见外头起了火光,河面乱糟糟地,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自家船上也乱起来了,人声鼎沸,她听得更清楚了,是水匪来了。
阿福只担心朱公子,忙穿了鞋下床。
第15章
河面上闹起来的时候,燕王正在喝下火的菊花甘草茶。
这几日徐氏黏他得紧,一双儿水汪汪的卧蚕眼儿时常欢喜又妩媚地看着他,怎么能不让他怜惜。可徐氏年纪还小呢,他倒不至于对她升起什么禽兽的念头来,但是每当到了夜里,那恼人的春。梦就来了。
燕王肃着脸又喝了一口茶,他昨晚竟然梦见自己把徐氏压在甲板上头,架着她的腿儿在肩上,汗涔涔的黑发黏在徐氏长开了越发明丽绝艳的脸上,迷乱而疯狂,直到徐氏受不住绞紧了身子,他便溃不成军,一泻千里……
次日醒来,燕王殿下淡定而熟门熟路地把濡湿了的亵裤扔水里了,并且没有让任何一个人发现。无他,惟手熟尔。
但是,这简直是荒唐!燕王殿下又喝了一口茶消火,他什么时候那么短了!不过,以后有机会倒是可以试试“野径云俱黑,江船火独明”的滋味。
那伙不长眼的水匪就是在此情此景下,燕王殿下火气正旺的时候冒出来的。
听见闹水匪,燕王哐地搁下茶碗,取了挂在书房中的弓箭,打开门出去。
“王爷,”曹正淳正指挥着侍卫们疏散混乱的船工,他自己则带着十几个兄弟守在燕王周围,看见惊动了燕王,忙上前禀报,“不过是普通小贼,王爷还请稍等,属下这就把他们拿下。”
“正好活动活动筋骨,”燕王不在意地挥挥手,走到了船舷边上,看见有的小客船已经被水匪得手了,船上有哭叫之声传来,他目光一凝,抬手射了一箭。
影影绰绰的火光中,举刀伤人的水匪并没有注意到那风驰电掣而来一支箭簇,直到被穿心而过才睁着一双死不瞑目的眼倒下了。
死里逃生的船客抱着妻儿大哭,谁能想到大运河上能有水匪啊!亲娘诶,他再也不要坐船了!
“王爷风采不减,”曹正淳钦服地看着燕王箭无虚发,瞬间解决掉了几个水匪,纵然离了战场,被圈在京城里,王爷还是那个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四将军。
燕王对曹正淳的夸赞习以为常,眉梢都不曾动一下,他有些担心胆小的徐氏遇到这样的场景害怕,“叫人去保护徐氏。”
他就知道王爷不会忘记他的爱宠,曹正淳忙道:“属下已经派人去保护徐姑娘了。”
曹正淳办事还是靠得住的,燕王就暂时放了心。他这次下扬州,并没有带太多的箭出来,射杀了几人,余下的羽箭就不多了,他平静的收了手,吩咐曹正淳:“叫大家尽快解决了这些水匪,勿要惊扰百姓。”
夜黑风急,若非燕王这样的神箭手,是不敢乱用箭的,恐怕误伤百姓。是以燕王府卫们备得有弓箭也不敢乱用,曹正淳就吹了哨子,指挥着乘了小船暗中护卫在楼船旁边的侍卫们围剿水匪。
一时河面情势倒转,刚才还声势浩大的水匪成了被人围攻的落水狗狼狈不堪。
他们燕王府精锐收拾区区水匪,小意思啦,曹正淳正要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忽而簌簌破空之声传来,曹正淳神色大变,拔剑护在燕王跟前,大喊:“保护王爷!这不是水匪!”听这破空之声,分明是军中才有的重箭。
显然刚才的水匪只是打头阵,是前来试探他们兵力的炮灰。
话音未落,电光火石之间,曹正淳手中长剑已与飞驰而来的重箭相碰,勉力格挡掉一支重箭,他手里的宝剑也差点脱手而出,“王爷快走!”
操他娘的,他要是带了自己的长刀在身边,会怕这个?
燕王见机得快,他手里没有趁手的兵器,并没有逞英雄,忙后退躲在楼船粗壮的桅杆后,抬手发了一枚引信,冷静地寻找对方射箭的弓箭手。
正在这时,楼船忽然一震,船工们惊叫起来,“不好,有水鬼凿船!”
水鬼凿船,看来对方蓄谋已久,这次不能善了了。燕王眉头一皱,手下却不迟疑,三箭连珠而去,对面的攻势顿时缓了一缓。是弓箭手中箭了。可他箭囊里的箭也用光了。
“对方人多,还请王爷示下,”曹正淳喘息着道,他肩膀中了一箭,只折断了箭杆,垂着一只胳膊来向燕王请命,“不如用火器。”
恰在此时,空中炸开了一朵暗紫烟花,燕王当机立断,“坚持半刻,陆永川就到了。”燕王府卫配备的火器是燕王府私下制造的,并不在司造营的册子上,此时情势还没有紧急到暴露火器的地步。
曹正淳也知道火器干系重大,不是危急存亡的时候他也不会提,早知道陆永川那家伙要来,他还担心个鬼。当下拖着肩膀出去拼杀了,可不能让陆永川看扁了,他才是燕王府第一侍卫!
对面似乎也没有多的弓箭手的和重箭了,攻势减缓,有水匪装扮的人口里含着刀用铁爪攀上了楼船。双方短兵相接,一时倒也难分难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