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糙肮脏的手抓起覃晴的肩膀就要将覃晴翻过去,却倏地叫利刃给划开了口子。
“啊!”刀疤脸猛地缩回手,只见上面竟叫什么利器给划开了一道大口子,鲜血淋漓。
“大哥!”
其余众人也是一惊,下意识都注目而去,覃晴趁机飞速爬起身就往门口飞奔而去,却在临近门口的时候叫人抓住了后领子往地上一甩。
“臭娘们!”
“别过来!”
刀疤脸带着人缓缓靠近覃晴,却见覃晴从地上翻过身来,手上握着一样细小的物什。
“哟呵,”有人看清了覃晴手上的东西,不屑地笑了,“这是什么,剔牙的玩意儿吗?”
覃晴死死咬住嘴唇,那是她从覃子懿那里要来的小匕首,莫非真是天道难违么?上一世她死在这把匕首上,这一世依旧要重蹈覆辙?
覃晴抓着匕首的手微微颤抖着,她不服,她不甘,为什么重来一次她依旧是这样的结局,她还有好多的事情没有做,好多的话没有对该对的人说……
她是宁国公府的姑娘,身份显贵,名节更是维持她如今所有一切的东西,如果她没有了这一样,那么她便会再次落入泥底,甚至比上一世还要不如。
若是今日名节尽毁,那便是她有朝一日还能逃回宁国公府,依旧是逃不过一个死字。
上天为何要如此待她!
“别废话,她敢伤了我们大哥,今儿咱们就他妈弄死她!”
“对,弄死她!”
狠毒的话语中带着淫邪的味道,肮脏的双手缓缓逼近,覃晴的心底蓦地沉下,冰冷锋锐的刀刃终是贴在了自己脖颈上。
“别碰我!”覃晴的声音中含着一种尖利的决绝,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不仅仅是女子的贞洁,还有她两世身为世家女子的尊严,上一世不能被触碰,这一世依旧不能被染指!
女子绝望的怒喝带着不容忽略的气势,却不能掩盖其穷途末路的处境,能一时威吓住敌人,却不能损害敌人半分。
“哟呵,她还要自尽?你倒是自尽一个给大爷瞧瞧啊!”肮脏发黑的双手只停了一下,便继续朝覃晴而去,触碰上覃晴刺绣精美的衣襟。
她不想死,可是,别无出路。
覃晴的心中升起熟悉的狠绝与绝望,闭上眼眸抬手,然后狠狠落下。
光影跳跃,燃得正旺的柴火噼啪爆出一团火星子来,一阵凛冽的寒风裹挟着外头的冰雪寒霜倏然而至,一滴温热的鲜血从覃晴白皙的脖颈上缓缓滑落。
沁骨的寒气迎面笼罩,冷却了额头上细微的汗珠,叫人心神一怔。
覃晴缓缓睁开眼睛,入目的,是一双冰寒仿若山中幽潭的眸子。
静默无声中,重物飞快拖行的细微声响在破庙内响起,是云销指挥着玄衣卫将绑匪尸体拖出去的声音,一剑封喉的绝顶杀手,取人性命不过悄无声息的一瞬之间,甚至连滴血都见不到。
火光微暖,只偶尔响起细微的柴火的断裂声响,破庙的门被掩上,隔绝了屋外呼啸的寒冷。
“你只会寻死吗?”言朔死死抓着覃晴握着匕首的手腕,眼眸冰冷。
“我……”
冰冷的眸底下隐藏着的,是翻涌的怒火,覃晴太熟悉这样的眼神了,怯懦地方吐出一个字,便叫言朔猛地反扭了手腕,夺去了手中的匕首。
火光明亮,映得匕首上的嵌的宝石折射出耀眼的光彩来直直透进言朔的眼中,仿若是一支利剑,刹那间穿透了言朔眼中的冰霜,搅动了底下翻涌的波涛。
白皙的脖颈上那一点腥红的鲜血突兀地触目惊心,言朔握着匕首的手掌紧紧收拢,利刃瞬间便嵌进了手掌鲜血崩流。
“覃晴!”
倏然间,言朔猛地将手中的匕首甩手掷了出去,伸手抓住覃晴的双肩紧紧收拢掌心,仿佛是要将她捏碎,“我让你信我信我你为什么永远都不信我!在你的心里究竟把我当成什么,我依你惯你纵你,我做了那么多的事情,难道你就不能信我一回?难道你就不能相信在我的心里你比什么都重要吗!啊?”
几乎是低吼着出来的,言朔盯着覃晴的眼眶撑得通红,恨不能就此下手掐死手中的这个女人。
肩膀上的力道似乎能嵌入骨髓,可覃晴却是丝毫感觉不到,只是怔怔地看着言朔面上不在隐忍的怒气,穿过他几近失控嘶吼的声音,缓缓与梦境中另一个隔绝了滚滚硝烟刀光剑影的撕心裂肺的喊声重合。
阿晴,信我,信我,信我!
“言朔……”覃晴猛地向前一扑撞进言朔的怀中紧紧抱住他的身体,丝毫不遮掩地便大声哭了出来,肩膀微微颤抖着,泪水刹那间便浸湿了言朔的衣衫,一声声地喊着,
“言朔,言朔……”
言朔的心中怒意未消,“你哭什么,除了哭你还能干什么……哭吧,我在,哭出来就好了。”
言朔的手臂轻轻环上覃晴哭得颤抖的身体,眸中冰冷的怒意缓缓消解殆尽,只浮上一层柔软来,逐渐变浓,就这般伸手抱着覃晴,直到怀中的哭声慢慢低了下去,只余下断断续续抽泣的声音。
“哭完了?”言朔悠悠开口道,便是冬日的衣衫厚实,可他好像仍旧觉出了胸前那片衣衫上有潮湿的感觉。
言朔的唇角不经意间便勾了上去,戏谑了一句,“本王的衣衫都叫你给洗了。”
☆、第61章
“我……”覃晴的眼泪还没完全止住,抽泣了一声便又有泪水落下来,也不抬头,只是抽了一只手在言朔的肩上捶了一下,“谁……谁叫你……你不见我的……呜……”
想起这个,覃晴的心中只觉着委屈,又是一阵泪水下来。
言朔抱着覃晴的手动了动,挪了下僵硬的身子换了一个顺手的姿势,轻叹道:“你还委屈了是吗?那本王的委屈同谁诉去?”
好不容易等到她主动要见他,他本是满心欢喜地等着她,却是不想上来就是一顿不分青红皂白的冷嘲热讽,他好歹也是堂堂一朝王爷,如何能够不气,况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