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朔连忙收拢了手臂不肯放,“王妃别走,你想知道什么,本王这就说给你听就是。”
覃晴闻言,松了去推言朔的手,只等着他开口。
言朔抱着覃晴在怀里调了一个舒服顺手的位置,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咱丈母娘想抱孙子了,所以想给你哥哥纳个妾室。”
覃子懿成亲也已有三载,放在别人家里,那起码也已有了一双孩子绕膝前,温氏看看别人家儿孙满堂的情景怎能不羡慕?可惜覃子懿和陶惠然往边关一去就是三年见不着人,问题回来了还是平着肚子回来的。
是以温氏便起了给覃子懿纳妾的心思,可陶惠然为何会生养困难,府中也是人人皆知,说来也是覃家亏欠她的,温氏自是没脸当面同陶惠然提,可又实在想孙子想得紧,而覃子懿两只眼睛又全在陶惠然的身上,根本不开窍,无奈之下温氏便想了一招。
就在覃晴同言朔大婚喜宴的那天把覃子懿给灌醉了,又把陶惠然支开,偷偷塞了一个从小跟在自己身边的丫鬟到了覃子懿的床上,只想着生米煮成熟饭,却是不想覃子懿在边关过了几年枕戈待旦的日子,自然养成了一分警醒,压根就没真醉了,一瞧见床上的躺了别人,只当是那个不要命的丫鬟疯魔了,又生怕叫陶惠然知道了膈应不好解释,提溜了那丫鬟就大喇喇扔出了房门以证清白。
却是不想自己饮了酒又怒意上头,手上没个轻重,摔断了那丫鬟一边身子的胳膊腿,头又正好磕在了石头上,险些就血溅当场闹出人命。
闹成这一副模样,自是惊动了府中的所有人,覃沛在大理寺待久了,心中也是颇有一种众生平等的理念,最恨主子对府中的下人轻贱,弄出人命官司,当即就拿了家法要削覃子懿一顿,温氏自是看不得将实情说了出来。
且不说覃沛如何恼怒,覃子懿的混劲儿反正当场就叫激发了出来,呛了温氏一顿,莫了又直嚷着要分家搬出去住。
是以她大婚后的这几日里,覃府里头正是暗自乱的时候,覃子懿拉着一张冷脸进出跟温氏杠上了,倒是陶惠然又不好做人了。
“娘也真是做得出来,也不想想当年老太君给爹屋里塞人时的情景。”
覃晴的冷笑就要溢出唇边,想想今日温氏劝自己给言朔纳妾的这一番话,难保就不是顺带着一起说给陶惠然听的。
言朔不想自己的小娇妻为那些个家长里短烦心,安慰道:“你三哥和你三嫂嫂这几年在边关可是真伉俪情深的,你且放心,阖府上下也就岳母一个人起那主意,你三哥的态度又坚决,翻不出大浪来的。”
“当年韩氏使了那下作的手段才将嫂搜害成这样,这些年的边关也不曾好好调养,如今当务之急,还是给嫂嫂请个厉害些的大夫来调养才是……”覃晴说着,脑中忽然灵光一现,转头看向言朔,“听说王爷就养了一个神医,就是上回给我开药的唐大夫……”
什么叫养?听着味道就有些偏……
言朔挑了挑眉,道:“唐大夫的确医术高明,倒是可以请他一试,只是……”
“只是什么?”覃晴问道。
“只是王妃要本王帮这个忙,总该……嗯,给些好处,喂饱了本王,这样本王才好有力气办事儿……”言朔说着,便拉了覃晴的手缓缓往自己的饥渴处而去。
“你……”覃晴抗争着,死死往回缩手。
言朔的手上紧抓不放,“不用别的,就先给本王纾解纾解,其他的咱们晚上再……”
“不要……”
马车缓缓驶进王府的后院,车夫下了车便远远走开了去,一众等着时候主子回屋的丫鬟婆子小厮亦皆是站得远远的,直到良久,马车里的动静终于小了下来,车帘子一掀,裕王殿下一脸神清气爽地抱着新进门的王妃下了车,吩咐了一句准备热水,便抱着将头埋进自己胸口的王妃径直回了屋子。
秋高气爽,冷暖适宜,接下来的几日里头裕王殿下不必赶着上朝也不必去衙门,自是腻在了王府中好好履行帮王妃“生孩子”的指责。
四天的日子一晃即过,转眼第二日言朔就要照常去上朝跑军营跑衙门,覃晴不由自主就松了一口气下来,却是在同言朔用晚膳的时候,下人递进来了一封帖子,乃是宁国公府老太君流矢大寿的请帖。
覃晴的眸光霎时便沉了沉,一旁的言朔望了一眼日子,就是半个月后的事情,道:“本王陪你同去。”
覃晴将帖子还回了丫鬟收好,淡淡道:“王爷公务繁忙,不必抽那个时间。”
言朔笑道:“不忙,怎么着也是你祖母家,本王哪有不陪着的道理。”
何必平白给别人长脸。覃晴看了一眼言朔,也知他是为了自己,没有言语。
☆、第122章
十月初十,天晴,风凉。
马车的帘子掀起,覃晴从车内躬身出来的时候抬眼看向那熟悉的门面,没生出什么故地重游的感慨,却是存了一分淡漠的心思。
“下官覃璋、覃樯供应王妃殿下。”
因是老太君大寿而车马盈门的国公府大门前,早有覃璋携着覃樯还有朱氏带着丫鬟等待门口,见着覃晴下车,恭敬行礼请安。
门外尚手未来得及进门的宾客忿忿驻足看向裕王府的马车,然后低头垂眸,覃晴叫丫鬟扶着,缓步从踏凳上下来,抬头看向这些亲眷,淡淡道:“免礼。”
君是君,臣是臣,尊卑不可废,如今覃晴已是贵为王妃,若是不想客气,受完这些长辈的全礼也无人可以置喙。
“谢王妃。”
覃璋直起身来,便热络地迎了上来,道:“王妃驾到,不知王爷……”
覃璋敢有此一问,是因为那日裕王府给的回信上面,是裕王和裕王妃全道。
“王爷有公务在身,自是要先往衙门里头去,若是之后尚有空闲,自会过来。”
言朔的确说要与覃晴同来,可是耐不住临时下了一道皇命,言朔昨个儿傍晚回了一趟王府就往城外的军营里头去了,虽是承诺了一定会在寿宴开始之前赶回来,覃晴却不想叫宁国公府平白领了这一条去长脸。
凭什么言朔堂堂王爷要紧赶慢赶地来宁国公府的寿宴,便是言朔本意为的给覃晴长脸撑腰,覃晴也不想被旁人白沾了这一份好意的光,有意淡漠地回了这一句。
有什么了不起!
覃璋的心中羞恼沸腾,面上却是干笑道:“王爷公务繁忙,为朝廷鞠躬尽瘁,我等真是望尘莫及,王妃里面请,老太君正在等着王妃呢。”
正在等?覃晴的唇角有些讥诮地勾了勾,也不同覃璋计较口头上的这一些,抬步往里头走去。
路是原来的路,树是原来的树,为了老太君的大寿,显然府中也是有所修葺翻新过,只是一路走来,到底不比当年老太爷大寿时候的奇花异草遍地,一路过来路边摆的菊花盆子虽是缠了彩绸,却都只是寻常的品种,也只摆在主路之上,其余的地方竟是难见鲜艳颜色。
覃晴一路走着,未几,便到了老太君的正院之中,院中的婆子丫鬟纷纷行礼,打了帘子让覃晴进去。
熟悉的檀香淡淡,进门时落地的粉彩的大赏瓶上描金的纹样贵气逼人,覃晴缓步跨进屋门走进屋内,然后在中央的位置站定,抬首看向坐在上首的老太君,脊背挺直,仪态端庄间自有有种贵气,却又有一种气定神闲,抬眸与老太君漠然对视。
屋中刹那间一瞬的寂静,周围配侍的覃瑜覃涵的眸中飞快划过一道难掩的愤恨,直看得引着覃晴进来的朱氏猛打眼色,却是长媳左氏与二少奶奶孙氏先对着覃晴福了福身子,“参见王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