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都抱着这么多回了,还能摔着他。”言朔抱紧了儿子,往前在覃晴面前凑了一下,“喏,本王这样抱可是没错儿?”
“没错。”覃晴看着言朔抱孩子的姿势已是不错,可仍旧是一错不错地把眼睛盯在孩子的身上,却是见儿子看到换了一个人抱着,看着是自己爹爹脸,缓缓咧开嘴笑了。
“瞧。”言朔看着也是笑了,得意道:“儿子也说爹爹抱得舒坦呢,是不是小彦哥儿?”
说着,便低下头用自己下巴上的胡渣去蹭彦哥儿的小脸,直蹭得彦哥儿一阵发笑。
覃晴紧跟在一旁看着,也跟着浅浅地笑着,看着传膳的丫鬟进来询问,点了点头,示意传膳。
冬月寒天冻地,京中的雪已是下过了两回,感觉上仿佛比去岁的冬天更加冷了一些,高门贵府中的炭也烧消耗地更加厉害,宫里的主子便想到了离京城不算太远的温泉行宫。
圣驾驾临行宫,自不能单单是享受行宫中的温泉,临近年关,国家大事亦不可荒废,是以才有了百官随行,政务照样是不能放下的,只是日常议政之时不必再在奉天门外吹着那冻死人的西北风,而搬到了暖阁之内。
温泉行宫虽好,但也不是每年圣驾都会降临,覃晴前世今生两辈子加起来,这地儿也是头一回来。
不过带着孩子过来,也顾不上欣赏什么,只在第二天孩子睡着的时候,去温泉里头泡了一回。
这温泉行宫中大小泉眼也是有些数目,有命妇大臣泡的那种大池子,也有皇帝皇后的御池,还有个别围进嫔妃皇子公主住处后边单独的小池子。
言朔如今在朝中的地位举足轻重,裕王府所分得的殿宇后边自然是有那单独的小池的,覃晴泡时也不用同旁人去挤,只自己安安静静泡舒服了出来,又歇了一会儿等彦哥儿醒了喂了奶,便开始逗着彦哥儿玩了起来,却忽然听丫鬟来禀,说是太子殿下来了。
言湛。
覃晴的神色微微凝了一下,然后道:“快请太子殿下进来。”
为几时,屋子的帘子一掀,便见一袭杏黄色蟒袍的身影进来,覃晴将孩子叫道浅夏的手里抱着,给言湛行礼;“见过太子殿下。”
言湛进来,手背在身后,看着覃晴唇角淡淡勾了一下,“六嫂还是如此客气。”
覃晴笑了笑,然后问道:“王爷尚未回来,若是太子殿下有事找王爷,怕是要等上一等了。”
若是旁人,覃晴想必是立即借着孩子的因头端茶送客,可对于言湛,覃晴犹豫了一下,终是没有开口赶人。
言湛的神色淡泊,如实道:“六嫂误会了,本宫不是来寻六哥的。”
“嗯?”覃晴微垂的眸光一抬。
言湛转眸看向覃晴身后叫丫鬟抱着的彦哥儿,神色变的浅柔,“本宫是来寻彦哥儿的。是叫彦哥儿吧,本宫听说就是叫这个。”
“是。”覃晴点了点头,但是不解言湛为何来找自己的儿子。
言湛的唇角往上勾起,上前几步走到了彦哥儿的身前,道:“上一次彦哥儿满月和百日的时候本宫没能亲自过来看看本宫的这个小侄子,心中便始终惦记着。今日有空,便正好过来看看。”
“多谢太子殿下的惦念,”覃晴习惯性客套了半句,然后笑了笑,“有太子殿下这个叔叔惦念,想必彦哥儿也是很开心的。”
门第间的来往,有时候便是态度上最明显的表达,彦哥儿满月和百日,朝中有多少想着挤破了头往裕王府里头钻的,但太子却没有来,言彤也没有来,虽然言彤不来覃晴倒是松一口气,毕竟她算女眷,能进到后宅里头进屋子里头来,王府防范严密,她倒是不怕,但也不敢拿彦哥儿赌,可这何尝不是中宫表明的态度?
彦哥儿看着言湛,小眼睛瞪着大大的,似乎在思考这位到底是何身份,但见言湛从袖中拿出了一只草编的物什来,是一只草编的鸟,展翅欲飞,比起当初送覃晴的那一只更大了一些,肚腹也更饱满了一些,“过了这样久叔叔才来看你,这便当是叔叔给你赔罪的礼物,看看喜不喜欢?”
作者有话要说:
☆、第144章
“这鸟儿做得如此精巧,彦哥儿自然是喜欢的是不是?”覃晴也走到了彦哥儿的身边,从丫鬟的手中接过了彦哥儿,微微将彦哥儿的身子拖高了一些,好彦哥儿看的更加清楚,对着彦哥儿柔声道:“要谢谢太子叔叔,太子叔叔送彦哥儿礼物了,高不高兴?”
覃晴在彦哥儿的耳边絮絮地说着,彦哥儿听着娘亲的话,又看着言湛手中的玩具,小眼睛滴溜溜地极是认真,然后裂开小嘴就笑了。
“彦哥儿笑了。”覃晴低头看向儿子。
言湛看着,唇角亦是扬得愈发高,笑道:“这彦哥儿长得和六哥真像。”
“是啊。”听着言湛的话,覃晴也不由感慨道,“这彦哥儿越大长得越是像他爹爹,我辛苦怀了他十个月,竟是不想生出来的儿子长得半点不像我,全像他的爹爹。”
言湛笑道:“六哥文韬武略,彦哥儿像六哥不正是一件极好的事情么。”
“但我可不想他全像他的爹爹。”覃晴这是真心话,她是愿彦哥儿像了他爹爹好的那一面,可是不想他连着他爹爹其他的几面也一起像了,这样她这个当娘的可是要不依。
“全像本王不好吗?儿子像爹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么。”
覃晴的话音方才落下,便见屋门的帘子一掀,言朔大步跨了进来。
“王爷回来了。”覃晴自动忽略言朔的话,她可不想同他再讨论儿子将来的发展问题,斗嘴皮子她才不是对手。
言朔站在门边,让丫鬟替自己解下了身上的大氅,然后朝太子拱手行了一礼,却也不立即到覃晴的身边来,往屋中的暖炉处伸手烤着身上的寒气,抬头看向言湛道:“太子殿下到此,可是有何要事?”
却是覃晴替了言湛答道:“太子殿下是来看彦哥儿的。”
“哦。”言朔笑了笑,几步上前到了覃晴的身边,“太子殿下与太子妃成亲也有些时日了,不知东宫何时能添一个小皇孙,让父皇和母后也高兴高兴。”
言湛浅浅地笑了一下,垂下的眸中掩住了黯然的神色,然后想手中草编的鸟递给覃晴,道:“本宫还要去母后的宫中请安,便先告辞了,下次再来看彦哥儿。”
“嗯。”覃晴伸手接了言湛手中的东西,抱着儿子的手便有些支撑不住,言朔眼疾手快地从覃晴手中接过彦哥儿,转头同言湛道:“本王便不多送了,太子殿下走好。”
言湛看着并排站在眼前的一家三口,眸中微微透出一丝羡艳,然后转身往屋外去。
北风卷地,行宫内却是温暖宜人,覃晴带着彦哥儿每日闭门不出,只在屋内待着日子也是过的极快。看着彦哥儿越来越水嫩的小脸,偶尔也难免想要叹息一声,正如言湛那日所说的,这彦哥儿的鼻子嘴眼都长极像言朔,覃晴天天看着,竟然还真是一点都没发觉彦哥儿哪里长得像自己了。
言朔自然时得意的紧,说是谁的种自然像谁,覃晴只能干瞪眼,还是奶娘安慰道,说是这孩子的脸一天一个样,彦哥儿天天见娘亲的时间比见爹爹的久,以后总是会开始像覃晴。
这话说得好像是有那么一点道理,覃晴姑且相信了,只伴着彦哥儿快快长大一些,说不得就像她一些,也没白从她肚子里头钻出来。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大半个月就过去了,有一日温氏喜滋滋地过来,覃沛身居三品,这行宫自然也是跟了来的,只不过大臣诰命住得远平日里不容易过来,温氏一进门,便眉开眼笑地告诉覃晴,说是京中传来喜讯,陶惠然终于诊出了喜脉。
这可真是谢天谢地,陶惠然自从回京便没少吃着子嗣艰难的苦,如今可算是熬出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