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脉副驾驶上,翟思思手心拿着精致的木偶出神。
木偶还未刷油,老师傅就让她带走了。
指腹所能摩挲的地方,均是雕刻后的粗糙感,好在老师傅雕刻的时候很认真,用磨砂纸把木偶打磨得非常光滑,倒也没有刺。
没有刷油,没有上色的木偶,是老师傅暗示她凡事不要想太复杂,不要忘记它本初的模样,不要忘记它没有上色的样子,用心去感受它的好。
提醒她记住他说过的道理,并在感情上实践。
可靳乔衍提出让倪安妮跟他走的画面如此强烈,他和常人不同,但凡是他不愿意做的事,不想说的话,就没人能逼他。
他是真的对倪安妮提出那样的要求,是真的想要倪安妮跟他走。
她亲眼所见亲耳所听,又还能有什么误会呢?
就算是开口,又该从何提起?问他还爱不爱倪安妮吗?问他心里有没有她吗?
她真的能够承受住那个不想听的答案吗?
捏着人偶,她顿感身心俱疲,靠在沙发上闭上双眸。
今天有点累,就是要敞开谈,也等她想好了再说吧。
靳乔衍双眸直视前方,想起费腾说的话,犹豫着要不要和她解释。
他们的身份,好像还不到需要解释的关系,现在贸贸然就解释,会不会吓到她?
可不解释,她若是真误会了心里有了刺,不及早拔出来的话,等到越扎越深的时候,想要拔出来也难。
心底暗叹了口气,他靳乔衍什么时候像如今这般窝囊过,有道是一物降一物,从前有多桀骜不驯,现在就有多憋屈。
他怀疑再这么纠结下去,还不到三十岁就会被逼出更年期来。
还不待他想好要不要开口,车外开始飘起了零丁小雨,渐渐地,雨越下越大,慢慢形成了滂沱大雨。
伴随着雨水降落,气温骤然下降,他赶紧把车窗统统关上。
南方的天气典型潮湿多雨,但凡是降温,必定是先下了一场大雨。
明天一定要记得提醒她出门多穿点,今年估计会早些入冬。
望着车前的大雨,思绪渐渐平复下来,有道是别扭不过明天,他怕今天不把这个误会说开了,郁结于心,翟思思会更难受。
但还是怕惊了她,思来想去,小心翼翼地试探:“今天下午听说你去vip病房了?”
身旁的人没有声音。
剑眉蹙起,他再次道:“你是不是听见什么了?”
仍旧是没有回答。
接着他便听见轻微的鼾声,转过头去,却见翟思思握着木偶已然睡着,木偶躺在她松开的掌心之中,也不知是折腾了一天累得受不住了,还是不想讨论这个话题装睡。
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随着车窗前的雾气升起,他打开冷气直吹车窗,随后将车子靠边停下,解开安全带弯腰将后座上的毛毯拿了过来,盖在翟思思的身上。
做完这一切后,他并没有急着开车。
而是将四个车窗都开了一条缝隙透气,车窗上的小雨棚恰好挡住了倾斜的雨水,未能打湿车内半分。
靠在驾驶座上,星眸直接落在翟思思的睡颜,用视线勾勒着她的发丝,她的脸颊轮廓,她的眼,她的鼻,她的唇。
他很享受这样的安宁。
不多时,翟思思迷迷糊糊地嗯了声,然后动了动身体。
剑眉微蹙,他重新发动车辆,往家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