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思,你该起来吃饭了。”
靳白蹲在床沿,望着翟思思的睡颜,轻轻推了推她的肩膀。
从昨天回来翟思思就一直躺在床上睡觉,这都日上三竿了,还睡。
实际上翟思思根本就没有睡着,只要稍微眯着一会儿,她就会看见倪安妮带着狼狈不堪的伤口,两手伸直地要抓她的脖子,问她问什么不去救她。
她不敢睡,一睡下,耳边就是倪安妮哭着喊她救命的声音,一睡下,血淋淋的画面就浮现眼前。
她甚至现在都害怕死亡了,不是怕死亡的过程,而是怕死了,到了黄泉,拿什么脸面去面对倪安妮?
是她害死了倪安妮,倪好才八个月,就这么失去了母亲。
她都不敢再去看倪好,靳言这个父亲本身就像不存在一样,现在还失去了母亲。
一下子,倪好就变成了没有父母的孤儿。
右手紧紧地攥着床单,她眼皮没抬一下,口吻平静地说:“我不饿。”
靳白知道她是在自责,但人是铁饭是钢,她还怀有宝宝,不仅不能不吃,还得多吃。
好言好语地哄着她:“你不饿就吃一点点,垫垫肚子,你不吃,这肚子里的宝宝也得吃不是?”
殊不知翟思思半点也不领情,直接转过身去,背对着他:“我没胃口。”
对翟思思,他是骂不得打不得,想开口劝她不要把责任全揽在身上,发生这样的事,谁也不想的。
可劝慰的话说不出口,看着她倔强的背影,他只好深长地叹了口气,替她掖好被子,没有强求。
翟思思又迷迷糊糊地躺了好一阵子,期间她是睡着了又醒过来,醒过来又睡着,如此反复折腾了不下数十遍,耳边又响起了靳白的声音:“思思,起来了。”
倪安妮哭泣求救的嗓音还在耳边,她顿时烦躁地坐起了身,情绪崩了:“我都说了我不饿!你听不懂吗?!你……”
靳白站在床侧,身上的居家服已经换成了外出的t恤和牛仔裤。
两手撑在身后,她看着他:“你去哪?”
靳白却卖起了关子:“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翟思思现在没心情和他猜哑谜,想也不想,就把被子一掀,拉过脑袋躺下,两耳不闻“被”外事的模样:“没心情。”
靳白拽了拽被子,说:“我知道你没心情,但你在这里躺着好心情也不会来,跟我出去走走,透透气,你想在家里闷死,也别闷着孩子,别等生出来成了智障傻大个!”
一听靳白这话冲着孩子来,她猛地掀开被子,怒视他道:“我跟你出去就是了,别扯到孩子头上。”
宝宝这都还没会胎动,就开始诅咒宝宝了?
靳白的话纯属开玩笑,只是为了刺激她起来,结果倒好,好心被当做驴肝肺,还骂上他了?
不过这招倒是挺有效,许是翟思思确实在家里待得不舒服,太过安静的环境,只会让她想起那些不好的事来。
匆忙洗漱完,把长发随意高高扎起,换了身休闲装,跟在靳白身后出门。
不问目的,不是不怕靳白会不会把她卖了,而是眼下,她什么都不关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