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疯狂的又扯又抓,又踹又捶,完全没有章程,就跟个疯子一般,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来。
她先前表现的太安静了,以至于苏子璃完全没有想到她会突然发作,且他平生没少个武功高手低手过过招,却还从来没有被一个完全不会武功的女人疯狂撕扯攻击过。
以至于一时间竟然没反应过来该怎么回招,竟然就被顾卿晚抓了几下,还逼退了两步,直接撞在了一颗棉花树上。
发髻都被拍歪了,苏子璃才抓住了顾卿晚乱招呼的双手,狠狠握住,沉声道:“住手!你这女人看清楚,本公子不是要抓你的人!”
顾卿晚被他控制住,对上一张陌生又俊美的面孔,这才眨了眨眼,愕住了。
眼前男人穿一件月白色绣银线莲纹的长袍,头上带着白玉冠,玉冠被她打歪了,散落下来两缕长发,发丝在他清雅绝俗的俊面前晃荡着。
他生的肌肤细腻,额头上有好看的美人尖,一双墨染般细眉下是一双同样细长的桃花眼,这样的眉目,让他瞧着便有些风流多情,眼眸黑且亮,好像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一般,挺直的鼻下是色彩略有些浅淡的唇,因唇边儿习惯性挑着几分嘲弄,让他看上去有些玩世不恭的雅痞。
不过这都不影响他俊美的模样,倒是个令人眼前一亮的美男子。这样的男子,自然见上一回便能有印象,顾卿晚肯定她没见过他。
并不是吴国公三人追上来了啊,顾卿晚长长松了一口气,忽而觉得浑身一软,往下栽倒。
顾卿晚打量苏子璃时,苏子璃也看清楚了顾卿晚的模样。
顾卿晚的容貌本就清艳绝俗,这种容貌沐了幽凉静谧的月光,便更加冰清玉润,清丽无双,若月下白莲,高洁却又不乏清媚之姿。
苏子璃愣了一下,见顾卿晚突然软倒,便探手揽住了她,四目相对,他眸光微凝,却道:“姑娘好生面善,我们从前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顾卿晚,“……”
她从不知道,原来这古代的纨绔登徒子也是如此和美人搭讪的。
推了下苏子璃,顾卿晚站起身来,略往后退了一步,冲苏子璃福了福身,道:“这位公子不知对小女子穷追不舍是为何意?”
苏子璃却拍了拍身上,理了理被顾卿晚厮打的略乱的袍子,道:“本公子乘坐马车在那边岔道上瞧见姑娘你的马车好像惊马了,特意赶过来帮忙,没想到还没追上,就见姑娘你好像是生了什么误会,竟往这棉花地里躲避。”
他说着,扫了下顾卿晚身上的嫁衣,道:“姑娘方才说……冥婚?”
顾卿晚听闻这人的话,心思一动,这荒郊野岭的,说不定吴国公随时都会追上来,她自己在这野地里躲藏也不是个事儿,一来她现在又冷又饿,坚持不了多久说不定就能晕倒,再来古代野兽太多,更有,说不定吴国公还能遁着痕迹追上她。
所以,不管眼前这公子是好人还是坏人,她还是先借助他离开这里再说。
顾卿晚顿时便抽了抽鼻子,从眼眶中划出两道珠泪来,道:“公子救救我,我是京城不远桥仙镇的,出门被人打晕了,醒来便被换上了一身嫁衣,他们说要抓我和他们死掉的大少爷拜堂行冥婚,公子您行行好,救救我……”
她说着,双眼一翻,身子软了下去,竟是晕倒了。
苏子璃,“……”
苏子璃武功不弱,顾卿晚装晕的演技虽然很高明,完全看不出破绽来,奈何他会听气息啊,这女人晕倒前后,气息不变,怎么可能是真晕。
他揽着顾卿晚,唇角勾了下,却惊呼一声,“姑娘?姑娘!”
他说着还抬手在顾卿晚的脸上拍打了两下,见顾卿晚被打了巴掌,竟然眼珠子也不转一下,他不禁憋着笑,又在她的脸上摸了两把,算是报了方才这女人厮打于他的仇了。
他又拍又摸的,顾卿晚心里恨的要命,却强忍着一动不动。接着她便感觉身子一轻,是那男人将她抱了起来。
这是要带她离开的意思了,谢天谢地,顾卿晚长松了一口气。
苏子璃抱着顾卿晚从棉花地里出来,顾卿晚眯着眼瞄了下,就见官道上等着三个随从,另外就只剩下一匹马,显然那马是这贵公子的坐骑了。
苏子璃刚将顾卿晚丢在马背上,顾卿晚便适时的嘤咛一声,缓缓“醒”了过来,做出迷茫的模样,接着惊呼一声,挣扎着跳下了马背,不好意思的冲苏子璃道:“不瞒公子,我一日都没吃东西了,方才竟晕倒了……劳烦公子了。公子将我放在马背上,是要救我了吗?多谢公子!”
她说着忙忙福身,苏子璃好笑的瞧着她,却扬了下眉,道:“方才姑娘晕倒,本公子自然不好丢下姑娘,不过如今姑娘既然已经醒来了,那本公子还有些急事,只怕不大方便带着姑娘同行。”
顾卿晚,“……”
早知道她方才就再坚持晕睡一会儿了,现在她再晕一次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见顾卿晚脸色一僵,苏子璃憋笑翻身上了马,被顾卿晚巴巴的看着,他才忽而俯身,道:“本公子不做赔本和无本的买卖,姑娘生的这般倾城无双,若肯以身相许,本公子自然愿意带着姑娘,如何?”
顾卿晚,“……”
苏子璃见顾卿晚竟然一副备受打击,无言以对的模样,顿时便觉受伤了,想他模样俊俏,身份不差,气度不凡,这女人这般嫌弃的模样是什么意思?
他一扯马缰,作势欲走,顾卿晚忙上前一步扯住了缰绳,道:“不瞒公子,我在家中,父母已经为我定下了一门亲事,怕是没法对公子以身相许了。不过我也不会让公子白白救我的,回头定然重金酬谢。”
苏子璃嗤之以鼻,冷哼一声,道:“姑娘觉得本公子缺银子?”
他言罢,一拂顾卿晚的手,扯过马缰便要离开,顾卿晚哪里能就这么让他走掉,却突然拽着他的袍子,借力便翻身自行上了马背,就坐在了苏子璃的背后,接着在苏子璃还没反应过来前,狠狠一夹马腹,那马儿便载着两人在官道上奔了起来。
苏子璃是真没料到,顾卿晚娇滴滴的,竟然会突然做出这样的事来,他愣神一下,顾卿晚已驱马跑了起来,她的手臂甚至穿过他的身侧,抓住缰绳控着马。
马儿飞驰,身后是少女纤细的身子,身子两边是她细弱的手臂,苏子璃人高马大的被个女人圈在怀里,还载在马背上,顿时风中凌乱。
三个侍卫,“……”
公子不是在调戏大美人吗?怎么顷刻间自己倒让美人给连人带马的劫掠了!
那厢,秦御和娄闽宁遁着痕迹在山谷中追踪,可没追多远,线索便断在了一处河边。
很显然,那些人抢了顾卿晚后,分明是带着她跳喝,涉水离开的。河面很宽,经过这一条河,所有的气味和痕迹都被冲刷走了!
等秦御和娄闽宁带着人,好容易沿着河岸对面找到那些人可能的上岸之处,太阳都已经偏西了,娄闽宁率先停了下来,沉声道:“这样子寻下去不行,那些带走晚晚的人,很显然是极懂掩藏行踪的,我们这样追踪进展太慢!”
秦御面色冷凝,闻言虽心中没好气,却也知道娄闽宁说的是实情,那些人显然处理了痕迹,若是这么追下去,三五天都未必找得到顾卿晚。
他双眸微眯,禁不住一拳砸在了旁边的大石上。娄闽宁抿着唇,道:“她自从进京便一直男装示人,从前又不大出门,养在深闺,这事儿应该不是顾家从前的政敌干的。她最近除了周家也不曾得罪过旁人,方才萧南江已被抓到了,周家当不会在指派萧南江来杀沈清的同时再派另一拨人才对。你好好想一想,这事儿会不会是你的什么仇敌做的?”
娄闽宁说的有道理,秦御拧眉心中却是苦笑,他的仇敌想一想好像还真不少,一时半会却也没什么头绪,不过娄闽宁的话倒是让他心思微动,道:“不对,萧南江当不是周鼎兴和周江延指派来的。”
萧南江那点道行,还有周家不过花了几年时间调教出来的隐卫是什么水平,周鼎兴和周江延心中应该清楚才对,怎么可能让萧南江带着周家那些乌合之众来礼亲王府面前鸡蛋碰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