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端的声音有些挫败,“知道,可是爸就是不支持。”
“明明,你为什么一定要考电影学院呢?你不是也喜欢玩音乐,还有画画,这些只是一种兴趣,你有很多的选择……”
电话那端出声打断,“姐,那你为什么又一定要报考古系呢?”
玉楼春叹息一声,不说话了,她为什么进了考古系,那是源于心底一种着魔般的呼唤,只有触摸着古玩玉器,触碰着那些尘封的历史时,她才可以感受到快乐。
那是融进生命骨血里的挚爱!
那端又传来低沉的声音,还带着一丝祈求和向往,“姐,我真的很喜欢那个舞台,喜欢那个表演的世界,喜欢演绎各种的人生,也想亲手塑造出一部部的经典,姐……”
“你的理想和追求我都明白,可你知爸爸为什么不支持?”
“还能为什么,爸不喜欢咱们俩去京城,更不喜欢抛头露面,我就不明白了,咱们又没有作奸犯科,为什么一定要守在秦岭村不能见人呢?”
那边的抱怨声,让玉楼春心神一动,又想起胡璃说的玉家的事,有什么在脑子里乍然浮出,她变了脸色,却不敢置信。
半响,她苦笑一声摇摇头,那边的玉月明正焦灼的喊着,“姐,你怎么不说话啊?”
玉楼春深呼吸一口,平静的道,“没事,刚刚我想了一点事,你打电话给我是想让我帮你劝劝爸?”
“对啊,爸爸还是很听你的话,求求你了,姐,我真的很想追求自己的梦想……”
“好,我可以帮你跟爸说说,可至于能不能成,我可保证不了。”
“嘿嘿,姐出马,一定能行,谢谢姐了,等我也去了京城,一定听你的话,绝不会惹事……”
玉楼春就笑起来,“记住你说的,否则我可不帮你了。”
“是,是,小的一定遵命。”
他油嘴滑舌的玩笑着,玉楼春心里的那些烦乱就都散了去,挂断电话时,她想到什么,随口问了一句,“你考电影学院,学费是不是很贵?”
那边顿了一下,才满不在乎的道,“姐,你不用担心,我暑假去打工,早联系好了,你只管好你自己的……”
“明明,你不要再跟以前那样瞒着我们一下子打好几份工了,爸妈知道了又要心疼,我也……”
“姐,那你打工我们也心疼啊,你还是个女的……放心吧,我没事,我是个男人,皮糙肉厚的,经得起折腾,你安心读研,不要挂念这个事。”
“明明,你的学费我有办法,你不用去打工。”这一刻,她心底的那个决定更加坚定了。
“姐,我不许你去打工哈,更不许你想什么捷径办法,我告诉你,你要是那样,我宁可不读大学了……”电话那边有点急眼了。
玉楼春心里暖暖的,笑着道,“你胡思乱想什么?姐说有办法,是因为……”
她语气一顿,那边更急了,“因为什么?”
“你忘了姐学的什么专业了?”
“考古啊?”
“那姐的特长呢?”
那边愣神一下,忽然恍然大悟的叫了起来,“啊,我明白了,你是想……”
“没错!”
“可是,姐,爸爸不是嘱咐过你不要做那个吗?”
“爸那时大概是看我还小,不想太锋芒毕露了,怕招来不必要的麻烦,可姐现在都这么大了,将来走上这个行业,这些都是难免的,还不如现在就先练练手,也能赚一点钱,这边有古玩市场,捡一次漏,转一次手,你的学费就有了。”
玉月明被说动了,打消了顾虑,“嘿嘿,那感情是省心省力,而且你以后在这个行业做出名气来,指不定还会遇上什么更大的造化呢,其实我以前就想建议你试试手,可爸不愿,我便没跟你说过……”
“嗯,我知道,行了,你安心好好学习吧,等你来京城,我们姐弟俩就能经常见面聊了。”
“好,用不了几天了,那边一有通知,我就去京城面试,到时候你可得去车站接我啊。”
“好!”
玉楼春挂断电话后,又沉默了半响,才从茂盛的柳枝里走出来,一抬眼,就看到不远处的那个人正看着她的方向,大约是没想到她会忽然出来,一时愣了一下,又忙惶惶的收回视线,低下头,照旧修建着草坪,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玉楼春却慢慢的走过去,修剪后的草坪散发着青草的香气,她深呼吸一口,露出笑意来,“花伯!”
本来蹲在地上的人,听到这一声,就忙站了起来,花白的头发,深深的皱纹,都在诉说着遥远的年轮,只是那双眼睛却不似这个年纪的老人那般浑浊无光,他眼睛的深邃,偶尔还可看到一抹精光闪过,只是隐藏的极好。
他平时不管见了谁都是一副漠然沉闷的样子,只有在她面前总显得有些紧张和局促,“玉小姐……”
玉楼春直视着他,他却似不敢看她,“玉伯,我不是说过么,喊我小楼就可以……”
“那怎么能行?”花伯下意识的反驳,顿了一下,才解释道,“我的意思是,那样太,太……”
“太什么?”玉楼春穷追不舍,若是在以前,人家这般,她一定不会再继续追问了。
“太,太没礼貌了。”花伯敷衍了一个借口,心里却是有些怔。
玉楼春微微一笑,不再继续这个话题,眼眸扫了周围一圈,才漫不经心的道,“花伯,您不是负责校园北边的那一片花圃么,怎么今日到这边来了?”
花伯眼睛里闪过一丝什么,快速的垂下了头,“今天修剪草坪的老李头生病了,我闲着便来帮衬一把。”
“喔,这样啊,呵呵……那看来我们真是有缘呢,总觉得不管在哪儿,都能看到您。”前世,她经常一个人在学校里找一处僻静的地方看书,有时候不经意的一个转头,就能看到他在某处修剪花草,那时候,她并没有多想什么,可这一世,她总觉得哪里古怪起来,他出现在自己身边的频率太多了。
多到让她怀疑他是故意的!
只是为什么呢?
她的眸光含笑,却让花伯有种无形的压力,握拳忽然咳嗽了两声,“玉,玉小姐,我有点不舒服,先,先走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