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楼春漠然的听着。
半响后,夏中天才止住,声音近乎虚弱无力,“我们不说那些了好不好?你有你的恨,我有我的坚持,我左右不了你,你也阻止不了我,我们就这样吧,我就想坚持到最后,看看老天能给我的到底是什么?”
玉楼春抿唇不语,她也很想知道,夏中天最后会如何!
夏中天又道,“中媛做的那些事,我发誓,我真的事先不知道,她做错了,也受到惩罚了,你放心,我给你打电话,不是要为她求情,你也不会给我那个脸面,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毕竟是她哥哥,就算救不了她,可还是要尽力保全她,让她在那里过的好一些,你能不能不要生气?”
“随便!你是你家的事,和我无关!”
“还有,中媛虽然任性,也无知了些,可她还不至于太蠢,所以,你们不要期待会从她嘴里听到什么,你那么聪明,你该知道,她若是说了,她的小命才是真的保不住了,其实幕后之人是谁,你也知道对不对?只凭这一件事,你还扳不倒他,所以……”
玉楼春冷笑着打断,“所以,我还需要另找机会,所以,夏中天,你说了这么多,还是在拐弯抹角的为你妹妹求情,你总是这样,不管你口口声声的说着如何爱一个人,但是和你家人有了冲突的时候,你总是要你嘴里说爱的那个人委曲求全,你的爱……还真是廉价!”
说完这句,玉楼春砰的挂了电话,用手背遮住眼。
前世的那三年,再次呼啸而至,扎的她心口一阵阵的疼,那时候,她在夏家,他的家人嫌弃她的出身低,一开始处处刁难,各种指责不屑,她为了他都忍了,从来不诉苦抱怨什么,反而是潘金枝和夏中媛经常给她告状,添油加醋的说她的不是,每当她和她们有摩抆矛盾的时候,他也总会要她体谅和宽容,呵呵呵,这就是那个说爱她的男人!
手忽然被握住,她倏然一惊,睁开眸子。
念北怜惜温柔的凝视着她,“小姐,都过去了。”
玉楼春从噩梦里挣脱出来,喃喃道,“是啊,都过去了。”
话落,想到什么,挣脱开他的手,推开车门,神色已经恢复了平静,“走吧。”
念北顿了几秒,才优雅的走出来。
三人往病房楼走去,这一次坐电梯到达十六层后,明显的感觉到保镖的人数增加了,不是明处,而是暗中,多了无数双警惕的眼睛。
玉楼春身后,除了阿武和念北,也多了四个人,是坐另一辆车跟在后面来的,这四人是花伯为她挑选出来的,说是个顶个的武功高强,一以当百,由他们护着,几位老爷子才算是放心让她出来。
快走到王锦的病房时,忽然旁边的一扇门拉开了,有人从里面走出来,脚步沉稳有力,声音复杂难懂,“九小姐,请留步!”
闻言,玉楼春顿住步子,抬眸看过去,只需一眼,她便知道眼前的人是谁了。
王战天!
八十多岁的年纪,头发全部白了,不过,梳的一丝不苟,穿着一身老式的短袖上衣,黑色的裤子,脚上的布鞋也是旧时的老样子,甚至看起来穿了有些年头,都刷的褪色了。
他浑身上下没有佩戴一点修饰之物,若不是那不怒自威的气势,没有人相信他会是当年打下天下的王者。
玉楼春没说话,眼神冰冷。
王战天看着她,又道,“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玉楼春开口,“我们之间有借步说话的必要么?”
王战天深呼吸一口,“有,若是你想知道的更多,问我是最好的,阿锦能跟你说的毕竟有限。”
闻言,玉楼春清冷冷的点头,“好。”
王战天侧开身子,“请吧。”
玉楼春抬步往里走,阿武急切的喊了一声,“小姐!”,下意识的就要跟上,王战天身后的保镖却挡住了,阿武拔出枪来,两人对峙。
王战天道,“放心吧,我不会对九小姐如何的。”
阿武却冷眼相对。
玉楼春只好安抚道,“阿武,没事,你们在外面等我。”
“可是小姐……”阿武还是不放心。
念北拉住他的胳膊,平静的道,“小姐说没事便是没事,我们安心等着就好。”
阿武看了眼他波澜不惊的样子,这才收起枪,退后了两步。
玉楼春走进去,王战天眼神示意了下他的保镖,那高大的像是铁塔般的巨人也站在了门外,门紧紧的关上,阻挡了一切声音。
这一间病房布置的很舒适,有种回家的感觉。米黄色的布艺沙发上,还随意放着几个碎花的抱枕,看起来很温馨,茶几上搁置着一壶茶,一个杯子空着,另一个喝的见了底。
他是特意等在这里了。
玉楼春从容不迫的在沙发上坐下,不冷不热的道,“找我有什么事?”
王战天坐在她对面,没有即可接话,慢悠悠的给她面前的空杯子里倒上茶水,把杯子往她面前推了推,语气堪称温和,“先喝点水。”
玉楼春冷冰冰的拒绝,“不必。”
王战天也没强求,而是忽然目光如炬的盯着她,那目光里包含了太多复杂的情感,铺天盖地的冲她袭来,若不是她足够心理强大,只怕想夺门而出了!
玉楼春不躲不闪,看着他的脸色明明灭灭的变幻着,看着他原本沉稳有力的手微微颤抖,她嘲弄的开口,“看够了么?可惜,我是玉家的九小姐。”
这话一出,像是击碎过去记忆的利剑,王战天倏然惊醒,眼底的暗潮滚滚逝去,他颓然而无力的道,“是啊,你是你,长得再像,你也不会是她。”
玉楼春抿唇没接话。
王战天又道,“魏云寒和慕容衡看见你时,是什么表情?是不是和我一样?”
玉楼春还是不语。
王战天也不以为意,又自顾自的道,“他们俩人也喜欢八小姐,家里藏着她的画像,肯定也是每天每天的看,每天每天的想,他们也是留着八小姐的东西睹物思人,不对,魏云寒肯定没有,他还没那个本事,慕容衡肯定是有的,一块怀表是不是?听说他和你见面时,送给你了?”
玉楼春这才开口,“那不是送,那是还!”
闻言,王战天幽幽的笑了,从上衣的贴身口袋里竟然拿出一把梳子,那是一把玉石梳子,莹白的光泽像是流动的水,一根跟的梳齿光彩夺目,没有半分瑕疵,把柄处还雕刻着一朵莲花,栩栩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