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之本想叫醒她谈一谈，可每次都在看见秋蓉眼里的疲惫顿住，她自己不知道，最近夜里她出现的时候不像是一朵快要枯萎的花，而是快要崩溃的石头，仿佛多问她一句就会啪地一声碎掉。

秋蓉的精神力出了点问题。

周之不得已只好让她休息自我修复。

天快亮了。

周之一夜没睡，他起身去给秋蓉煎了两个荷包蛋，屋门外传来叩门声，一张张照片从门缝里塞了进来。

门外人说：“最近丧尸王一直在用精神力巡城找人，你还活着的事情暴露了。”

周之弯腰将照片捡起，拍的是关文鸠跟丧尸王巡城的画面。

他面无表情地将照片烧掉。

“b6疫苗已经研发成功，很快他就要开始行动。”

门外人已经习惯周之的不搭理，自顾自地说这话，说完正要结束这次会话时冷不丁听见门里的人说：“你见过她吗？”

门外人一怔：“谁？”

周之：“秋蓉。”

“没有。”门外人说着，又细思一番，最后肯定道，“没有。”

周之靠在门边，望了眼秋蓉所在卧室的方向，以闲聊一般的语气说着：“她最近精神力混乱，丧尸王巡城对里面的人有影响吗？”

门外人：“倒霉点的或许有。”

他已经明白了，周之会主动了解关切的，都是跟秋蓉有关的，于是门外人试图从这方面下手，委婉道：“如果你担心的话，不如自己来这边看看。”

“若是被丧尸王的精神力影响，她可能会成为丧尸王的一把刀，就像当初那些与你互相残杀的人一样。”门外人沉声道，“不过你怎么知道她是里面的人？”

周之没答，他直起身，看见卧室门推开，秋蓉从里面出来，即使洗漱过后也能看出眼里布满血丝，一副没睡好的模样。

她神情恹恹，只有在看见周之的时候才好点。

秋蓉自觉地去到桌边坐下吃早餐。

周之坐在对面看她。

秋蓉没精神，忧郁，焦躁，烦恼，一起负面情绪都无意识地影响着周之也跟着暴躁，但他压制着没在秋蓉面前显露分毫，不动声色地想着办法。

“最近很累？”周之说。

秋蓉低着头闷闷地说：“我在找办法，会精神起来的，哥哥你不要问我白天在哪，我怕我答不出来会哭。”

周之：“……”

你倒是挺诚实。

周之阴郁地看她一眼。

秋蓉单手支着脑袋，忧郁地说：“哥哥，我在想要怎么样才能跟你在一起更久，白天也能在一起，可是要解决这个问题很麻烦，有些复杂，我并不是一个聪明的人，我得想很久。”

说着又叹息，精神力在一点点发出咔嚓声响，隐隐有点崩溃，秋蓉努力稳着，看似冷静，实则内心崩溃，强烈的倾诉欲让她想要将一切都告诉周之，无所顾忌地摊牌坦白。

她可以消失。

但消失前一定要带走所有威胁周之生命的东西。

“哥哥，其实我……”

周之盯着她说：“再过几天，我去杀丧尸王。”

什么？

秋蓉呆住。

这番话说得懒散，跟他平日一样，好像是在谈论明天买什么菜吃似的。

周之说：“你喜欢什么？”

秋蓉懵逼好久，脑子都转不过弯来，方才内心所有的崩溃都被他上一句话给震住，一瞬间竟然只剩下茫然。

周之又问了她一遍，秋蓉才呆呆地说：“喜欢什么？”

“没有丧尸的世界？”周之歪了下头，替她说道，“像以前那样？”

秋蓉点了点头。

周之也点头，他坐在那，只是看着她，却像是一尊镇守八方的威武神像，正虔诚地向他唯一的信徒发誓：“你喜欢什么，想要什么，我都会想办法给你。”

秋蓉第一次感觉时间的缓慢。

周之说得每个字都隔了好一会才一个又一个地往她脑子里蹦，花了许久才明白过来它的意思。

没想到自己会触发“用爱感化大魔王成为救世主”的剧情，秋蓉愣了好半晌才捕捉到“以前”这样的词汇。

秋蓉恍恍惚惚，才明白过来前些天离别的早晨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不是以前的世界，而是以前的周之。

她似哭似笑地叹息声，望着周之说：“哥哥，没想到你这么喜欢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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