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年了,这一切,该结束了...
“嗯!”
一声闷喊,带着源源不尽的痛苦,穆玄历那强压着的一口鲜血还是吐了出来,不知是因为恨意还是疼痛,穆玄历的面部越发扭曲,配上他那满口鲜血,看起来格外瘆人。
千悒寒微微用力,只见那刺入穆玄历心口的剑身,缓缓的向内深入。
并非一剑刺穿,这般的渐渐刺入,疼痛感牵扯着穆玄历的每一根神经,他的心口处甚至能感觉到剑身冰寒的凉意,一点一点的深入,他似乎感觉那冰凉的锐器刺破了他跳动的心脏,所到之处的血液都凝固了一般,呼吸越发稀薄费力。
穆玄历瞪大了眸子,甚至那瞳孔都有些向外凸出,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痛哭道:“冥...云天,你得不到凌祁的,永远也....得不到的!”
千悒寒,你的确查到了当年很多事情,但是...
有一件事情你永远都不会知道!
你永远...都得不到你谋划的东西!
穆玄历浑身一震,最后一声闷喊,瞳孔渐渐缩小,像是染上了一层白雾,看起来颇为吓人,却是终于瘫软那紧绷而痛苦的身体,一动不动。
他那死不瞑目的眸子望着天际,面上带着的痛苦和不甘变得僵硬,在死后越显狰狞,像是要化为厉鬼一般的神情,却是再也无法动弹分毫。
这位景琰的皇帝,早已沦为了皇权的奴隶,一生都在追求的并非只是皇位,而是统一四国,主宰天下。
为了权势他冷血无情,不顾一切,派人毒死整个凌州的百姓也好,下令杀死自己的儿子也罢,说到底,不过都是为了保住他的皇位,为了有一日可以一统天下。
可终究,到头来,他连死在皇宫的权利都没有。
他失去一切,带着深深的不甘惨死在这了无人烟的草原上,连遗容都是那般的不堪。
草坡上风起,穆玄历狰狞的面容,被早已散乱的发髻吹起覆盖,那般凄凉,却掩盖不住他恨意滔天,连死都满是戾气的尸首。
只是待日暮降临,这草原上的野狼发现他的尸首之时,最终,不过是连一具全尸也留不下罢了。
他这一生追逐权力,害人无数,毁了整个凌州的百姓,也毁了千悒寒本该顺遂的一切。
若不是他,此时的千悒寒已经问鼎凌祁皇位,四国也相安无事,可若是那般的话...
他也就没有机会救下叶倾嫣了!
或许,七岁的叶倾嫣就会在悬崖下慢慢死去,而他,永远也不知道。
千悒寒看着没了气息的穆玄历,神色与往常无异,心中并没有复仇的快感和欣喜。
许是因为,杀死穆玄历,根本就是如同碾死一只蚂蚁那般简单吧。
他轻轻牵起叶倾嫣的手,渐渐收敛戾气,柔声道:“嫣儿,有你,足矣!”
他这一生的不幸,都因遇到了叶倾嫣,而变成了万幸。
草原之上,风不停歇,叶倾嫣青丝飞舞,看着千悒寒的神色,却是连她都不懂的复杂。
这便是君斩的身世,可....
太多的疑点,太多的疑惑。
君斩并没有说!
当年...
他是如何离开皇宫的?
护城河那太子印章又是为何?
这些年来,他明明已有能力登基,却为何要自立摄政王?
叶倾嫣反握住他微凉的手,闭上了眸子。
君斩,你到底...
还有多少是不愿宣之于口的,让我心疼的秘密!
许久,叶倾嫣缓缓睁开双眼,眸中的复杂和心疼褪去,恢复了以往那波澜不惊的神色。
侧头看向千悒寒,唇角勾起,含笑道:“君斩,走吧...”。
我陪你,去凌祁!
你出生的地方,你的家!
微风下,发丝散乱的叶倾嫣一袭白衣,唇角抹笑,一望无际的眸中璀璨生辉,当真是...
极美的。
“好”,千悒寒的声音低沉而温柔。
马车上。
当叶倾嫣回去,掀开车帘的时候,慕容无月仍是那般含笑的模样,可秦若瑜就...
脸色红的不像样子!
叶倾嫣淡声道:“慕容丞相难道还打算在我这马车上过冬么!”
慕容无月简直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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