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一向冷静克已,不知那夜为何被欲念焚烬。急切地,把人猛地反按到床上……
曲衡微闭上眼睛,那夜……好一具魅惑身体,好一个耀阳,他心心念念了数年的璧人……
天光大明,那勉强撑起身子,披上外衣的人,惨白的脸色,破碎的呻吟,或能令自己焚情的理智清醒。下一刻,耀阳穿窗而出,身形虽不灵变,却也舒展轻盈,羽毛一片般落在楼下池边的曲桥栏边,行动间,让人猛忆起,他,还是铁卫中一等一的高手。临离开时,回头,向自己卧室的窗子望了一眼,也包括临窗痴望的自己。幽深的目光,清澈通透,没有情|欲,没有不甘,半分情绪也不染。
那一刻,一个强烈的念头袭遍全身,只一夜,自己得了耀阳的人,日后,乃至永久,都永远也再沾不到他,更谈不上入他心。
曲衡闭目,脑子里疯狂地闪现出耀阳的身影,一举一动,一叹一笑,牵得他心抽成一团。猛地,曲衡拳头握紧,牙咬出声。
“来人,”喝来最得力偏将,“私下和都天明通通气,约个时间地方,见一面。”
偏将见曲衡近癫狂的涨红了的脸,凛然领命,一句也不敢多问,即刻遁形。
“皇城铁卫和禁卫军,从来井水河水两相泾渭分明,谁会料想,这一山中的二虎,会联起手来呢?这样的一支队伍,保谁、压谁,无往而不胜。”耀阳那夜的话,又从脑子里翻出来。
曲衡唇角咬破,吃痛。他大手猛地推翻案上的东西,胸脯起伏不定。
耀阳,今次我助刘氏,不为生前身后名,只为你一人。功成后,我,定要把你,留做我的身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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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梁席廷,听着都天明的汇报,喜形于色。不费吹灰力,连禁卫军都从平氏那倒了戈,真是又在胜券上,加了重重一个筹码。
“曲衡只咬定一个条件。”都天明末了,有些吞吐。
“什么?封候?”梁席廷挥手,“应了他。”公主的这点儿主,他还是做得了的。
都天明脸色暗暗,摇头。
“他要……”
梁席廷也皱眉,是什么这么难为都天明?
“他要一个人。”都天明咬牙,索性干脆说出来。
梁席廷愣了半晌,终于明白那人该是公子耀阳。啪地掷了茶盏,愤然,“什么东西,也摆在台面上来说。”
都天明低头不语。
梁席廷嫌恶地一甩袍袖,“祸害。”转身入了内院。留下都天明默然阴沉。
☆、困鹰
三十三
一早,云扬到上房请安。进门,就见蓝墨亭也在。
云父示意他也坐。
云扬坐下前,看了看蓝墨亭。蓝墨亭微拧着眉。
“今天,你蓝叔叔就回京了。”云父笑着看云扬,“往国丈处下聘了,扬儿就是定了亲的大人了。”
云扬垂目。
蓝墨亭盯着云扬看。却见云扬只微垂下头,未发一言,这婚事,他竟是认了。
摇头起身,“墨亭先去准备一下,告退。”
云扬听完老父殷殷嘱咐的好些话,也告退出来。
心事重重地转过内宅的影墙,看见一个宝蓝色长衫的身影,负手长身,立在假山边。
“蓝叔叔。”云扬站下。
蓝墨亭转头,微眯眼,看着他不语。
云扬明白他意思,涩涩。
“我此次一回京,下了聘,换了贴,回了定。老爷进京请下旨,择日,就完婚。”蓝墨亭目光沉沉地盯着云扬。
一句句,扎得云扬心里揉进了针般难受。他深埋下头。
蓝墨亭等了半晌,未有回复,探身捉云扬目光,“一步步,一环环,动了第一步,再想停,万难。”
云扬抿唇,只轻摇头。
蓝墨亭终于动气,明明万般不愿意,为什么不愿意去争取,“你云扬万事,都可随云逸去定?这终身大事,你就不能为自己争一争?”关心则乱,蓝墨亭终于卸下了一贯云淡风轻的面具。
云扬震了一下,话到嘴边,却无从说起。
蓝墨亭眉簇更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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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贵妃已经派过来第四拨人。珍奇宝物,良药奇才,堆满了房间,并着御医一大群。众宫娥内侍屏着气息,守在外间,内间,寂然无声。
许久,里间那人,终于现身。淡色长衫,勾勒出略清减了的身形。
“耀阳公子……”副总管魏公公小心地上前一步,看他脸色。多日未出房间的人,如今猛一见,竟觉哪里有了改变。
慎言缓缓走到椅边,慢慢坐下,声音依旧亲和,淡淡笑意挂在唇边,“公公辛苦,耀阳无碍,替我谢娘娘挂念。”
“不敢。”魏公公听出话里逐客的意思,率众赶紧退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