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笙一惊,猛地转头看向来人。
他一身长风衣,整个人埋在黑暗里,右手紧紧捂着流血的左肩,因为肩伤抽痛脸也仿佛拧在了一起,见燕笙惊慌地看着他,忙松开右手,这时燕笙才发现他右手还拿着一把枪,黑漆漆的枪头正对着他。
窗户关上了,屋内灯光昏暗,他往前走了几步,枪直指燕笙:“你没有见过我。”
灯光半明半暗地打在他脸上,燕笙一怔。
这时门外响起军队搜查的声音,他急了,转身想打开窗户离开,却被燕笙唤住:“那边走不通的,只有一条小路通往大堂。”
他转头眼神锐利又复杂地看向面前这个戏子,燕笙深吸一口气:“你跟我来。”
门外声音越来越大,他抿了抿唇,抬起了脚。
地上残留了一小滩血。
“你,去那边看看!”
“你们跟我来!”言罢,燕笙房门被粗暴地推开。
“那冰轮离海岛,干坤分外明。皓月当空,便恰似嫦娥离……”
她鬓上的翠翘在还颤颤地摆动,仿佛这里不是闺房,而是戏堂,一双美目不解地看着她们,带着几分被打断的薄怒。
屋内只有一盏散着黄晕的灯,她身后的窗户却大开,明亮的光线从她身后照过来背光而视,更人让觉得如置幻境。
从门口看那扇窗,只能看到一堵白墙,两株翠绿的芭蕉,木制的窗棂挡住半截芭蕉叶,映在白墙上,倒像是副画。
燕笙手势未变,仿佛是在提醒他们不合时宜的打搅。
领头的人嘴边长了一颗黑痣,脸色油光滑亮,对她嘿嘿一笑:“师傅可曾见到一个受伤流血的人走过?”
燕笙眼中浮出几缕疑惑,摇摇头:“不曾见过。”
领头那人环顾四周,点点头,带众人离开,还不忘把门关上。
木门被关上,燕笙暗暗舒了口气,却仍是没有放松警惕,等了一会儿,静静听着外面的动静。
“便恰似嫦娥离月宫……”婉转悠扬的戏腔未停,门却再一次被推开。
领头人站在门口,有一次迅速地扫了一眼房内,目光对上戏装女子轻蹙眉间下疑惑的双眼,脸上立刻堆满笑意:“沈师傅,忘了说,刚刚打搅了。”
言罢还鞠了一躬,这才放心的离开。
房中摆设清雅,一看在戏班地位就不低,女子还穿着那身华丽的戏装,唱着刚刚那出演完的《贵妃醉酒》,不用猜也知道是如今闻名四方的沈婵娟大师。
她戏迷那样多,身份又都不低,他可惹不起。
没错,她早就有了新名字,沈婵娟。
那年她上台唱戏,师父问她有什么中意的名字,她只说一句:“随师父姓沈,名婵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