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听了她的话,略微有点失望,但很快又笑了,似是不经意地道:“说起我娘家,你还不知道吧。我那弟弟,如今可是一品轩的伙计了。上次听我娘说,他因为踏实肯干,月钱又涨了。我听了真是高兴。现下我只担心他光顾着办好差事,连自己的人生大事都给忘了。唉!都是操不完的心呐!”
崔兰花早已经忘了方力这个人了,但既然方氏提起了,她也少不得接上一句:“我替二嫂高兴,那边的日子一定会越过越好。”
方氏精神一振,还想开口,崔庆森却进屋来了。
第45章归来
自觉好事被打断,方氏气鼓鼓地瞪了眼丈夫:“你这突然来一下,差点没被你吓死!”
崔庆森感到很无辜,说道:“我就推了推门,没干别的啊。”
崔兰花趁机站了起来,笑道:“二哥来了,那我先出去忙了。”
崔庆森道:“不忙。先听我说一件事,刚在外面遇上村长叔,他已经收到了书信,大约明日三弟他们就可以到家了。”
方氏垂着眼皮,明显不在意,而崔兰花却很高兴:“是吗?三哥出去这么些日子了,是该回家来了。二哥,等爹娘一回来,我和他们说去。”
“好好好。”崔庆森打趣道:“当我不知道你那小心思呢!”
跟哥哥说话,崔兰花明显自在多了,跺脚道:“我有什么小心思,还不是和二哥你想的一样,让爹娘高兴高兴呗!”
徐书怡和崔长河回到家,时间大约申时末了。
听女儿说起心爱的小儿子即将归家,崔长河笑逐颜开:“你从哪里听来的?”
崔兰花道:“二哥遇到村长叔了,许是元玮哥写来的书信。”
崔长河又问:“那书信上还说了什么?”
徐书怡插嘴道:“看把你急的,想知道仔细些,还不如晚饭后直接去趟村长家里。”
崔长河呵呵笑道:“说的也是,说的也是。”
饭毕,他果真往村长家去了。
而徐书怡这边呢,因为觉得比较累,洗漱一番后便早早睡下了。等崔长河从外头回来,只见到了自家媳妇那张熟睡的面孔。
得,满肚子的话只能放到明天再去说。
徐书怡一夜好梦,她醒来时见崔长河还睡着,于是放轻了动作准备从男人的身上爬过去。
不承想,冬日屋里的亮光微弱,她一个没看仔细,人就压在了崔长河的身上。
这下,崔长河自是惊醒了,睡眼朦胧地开口道:“他娘,你醒了啊?”
徐书怡干笑两声道:“是,是啊,不好意思吵醒你了。那个......你继续睡,我先下床。”
令她没料到的是,崔长河醒来之后反应也很快,一把拉住她的胳膊道:“你当心别摔下去,还是我先起吧。”
徐书怡没防备,人又倒在了崔长河身上,这一回,却是两个人的脸也碰到了。
男性的气息扑面而来,徐书怡犹如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急切地往后一仰,脚磕在了另一边的床栏上,发出了一记不大不小的响声。
“他娘,没事吧?”传来崔长河焦急的声音。
徐书怡龇牙咧嘴地道:“没事,起吧。”幸好光线暗没被看出来,好丢脸哦!
崔长河忍不住怪道:“这么大年纪了,怎么还冒冒失失的?”
徐书怡脸孔发烫,没有反驳回去,只是轻轻地道:“我知道了,下次会注意。”
崔长河坐起来,边穿衣服边说起了昨天打听来的事情:“问过村长了,算算日子,三郎回来就在这两天。”
听到话题变了,徐书怡呼出一口气,赶紧接上去道:“信里面还说了什么?”
崔长河笑道:“说三个孩子在锦堂书院结交了一些学子,相互讨教学问,似乎受益很多。”
徐书怡听了,满意地道:“那就好。村长家的元玮可是个有见识的,三郎跟着他,出不了错。”
崔长河显然对崔元玮这个族侄很有好感,闻言赞同道:“我看明年元玮侄儿肯定能考中秀才,至于三郎......”他话锋一转,叹道:“希望他能争口气吧!但明年总归是他的第一次,没有什么经验,我心里也实在没底。”
徐书怡皱了皱眉,的确,考秀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要说学问,崔元玮肯定比三郎好,但他今年的院试没过,那要是换了初次下场的三郎,这结果......还真的有可能不大好。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有时考试也不是仅凭学识,里面也有运气的成分在。要是运气来了,说不准三郎就考中了呢。
怀抱着这样的希望,徐书怡的眼睛里流露出几分光彩:“希望此次游学真的如信上所说,对三个人很有助益吧。”
夫妻俩口中的三郎崔庆和是在正午时分到的家,崔家人刚刚吃好午饭,就见到了他风尘仆仆赶到的身影。大家俱是又惊又喜,上去便把人给围住了。
到底是当娘的细心,徐书怡用手拨开正关心询问的几个男人,然后对崔庆和道:“三郎,吃过了没?锅里还有饭。”
崔庆和咧嘴笑道:“娘,我路上吃了一点,但没吃饱,一直惦记着娘做的饭菜呢。”
徐书怡看着这个变黑变瘦的儿子,心里忽然一下就变得软软的,迭声应道:“行,行,娘这就给你端去。”
待崔庆和吃饱喝足,这才把先前家人问的问题给解答了:“此番出去游学,确实涨了不少见识。特别是那锦堂书院,文风鼎盛,人才辈出,实是我辈读书人的向往之地。元玮族兄带着我们参加了几场文会不说,半个月之前我们还见到了大名鼎鼎的东亭先生。先生学识渊博,引经据典,信手拈来,着实令人赞叹不已!”
虽在场之人都不知东亭先生是何许人,但个个听得十分认真。
“三郎,那你有没有把你做的文章拿给东亭先生过目?”徐书怡听着听着,忍不住就问了这个问题。
崔庆和气馁地说道:“没有,东亭先生讲课,来的学子太多太多,我根本没有机会。不过......”说到这里,他的情绪马上又恢复正常,甚至带着点激动的口吻道:“我和族兄结识了两位颇有名气的生员,他们都是锦堂学府之中的佼佼者。其中一位程姓生员不但给我们三个的经义文章做了指点,还把他考试的经验细细讲了一遍。另一位原姓生员,更是把我们带至他家中,把他家里的一些珍贵藏书借给我们看了十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