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令官便回身看万翰泽,万翰泽便望着女帝准备请示,谁知女帝的视线却是望向太尉的。
“太尉,为何会有沼泽?”谢凝故意问道:“这泥泞不堪的,叫绾云一个女儿家如何是好?”
陆离淡淡道:“陛下,那位宁姑娘是来给您当武将的,可不是来给陛下怜香惜玉的,陛下若是舍不得,不如……”
“太尉!”太后沉下脸,“还请慎言!”
陆离抬头看去,眼见太后眼中全是不满,再看谢凝却是满眼含笑,心里登时咯噔一下,暗道一声不好,他忽然想到一个颇为可怕的称呼:丈母娘。陆离不敢大意,忙起身行礼告罪:“太后息怒,臣失言。”
太后轻轻地哼了一声,不理会他,谢凝在旁边笑得几乎肚子疼,吩咐道:“梧昭,开始吧。”
万翰泽乃是行伍出身,虽官至尚书仍是粗人一个,根本不懂这对话中的暗潮汹涌,只对传令官道:“准备开始。”
鸣金兵就位,传令官高声道:“与会者集中起点!”
与会者全都集中在第一区的尽头第一道木栏处,全都严阵以待,伴着传令官一声高喝,鸣金兵敲锣,武举便开始了!
“当——”的一声,与试者全都翻身上马,一个个勒住缰绳策马越过了木栏。木栏总共十道,一道道加宽加高,转眼间便将几人的马给绊住了,叫马上之人摔下,再被骁卫士兵拖走。木栏之后便是沼泽,马蹄踏过,泥浆飞溅,登时将马上之人染得浑身污臭。但污臭是小事,泥泞之地最容易将马蹄黏住,策马之人不仅要保持自己的稳定,还要安抚暴躁的马匹。
过了沼泽之后就是沙坡,沙土松散,最讲究迅速,速度只要稍慢就会让马蹄陷在沙子里,甚至还会引起沙子的塌方。过了沙坡之后便是乱石坡,上坡对马匹来说都是难事,何况乱石会让马蹄受伤,即便不受伤,也会让马掌钉打滑。而树林里道路纵横,树枝低矮,一个不小心就会被树枝划伤,而且树林里也是最容易遭遇陷阱的地方。
木栏、沼泽、沙坡、乱石坡,之后便有近十人被淘汰了,到了树林里,陷阱更是层出不穷,什么绊马索、陷坑都出现。谢凝看着不禁评价道:“这般阴险的陷阱,必定是太尉的主意。”
陆离无缘无故地便给安了个阴险的帽子,登时还口道:“陛下,严师出高徒。”
话音未落,谢凝便“啊呀”一声叫起来了,吩咐道:“快快快,将伤药取来!”
陆离看去,才知是宁绾云被一根树枝划伤了脸。
她脸上虽然只是一小道口子,但很快便流血了。孔惟道恰好在她身边,见状便道:“你别逞能了,快去上药!”
宁绾云却不理他,一夹马肚越过一排地上的竹签,第一个越过木栏,取下了第一张木牌,随后挑衅地回头看了一眼孔惟道,翻身下马,开始跑步了。
“太好啦!”琼叶欢呼道,“陛下,宁姑娘第一个呢!”
“别高兴太早了。”陆离低头用茶盖拨弄着杯子里的茶水,淡淡道:“第二科这位姑娘要吃亏了。”
果然,后边的与试者虽然在马术上比宁绾云晚了点,但全都是男子,下了马便开始跑步。男子的体力本来就比女子好,还各个都生得高大,那腿都到宁绾云的腰了,别人跑一步,宁绾云要跑一步半。跑过平地,又要翻栅栏,又要越沼泽,还要爬沙坡石坡,穿过树林,跳过竹签陷阱。虽然又有人在这一回里被淘汰了,宁绾云也顺利度过一区,却已经气喘吁吁,还落在了最后。
“你……”孔惟道看着双手撑在膝盖上喘息不已的女子,不忍道:“你别逞强,身体最重要。”
这家伙懂什么!宁绾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开始将地上的兵器收归架子,然而拿起地上的剑她才知道,原来这一件件兵器的重量都不轻,这是在考极限之后的体力呢!
“这……这可真是过了。”这下连太后也看不过去了,皱眉道:“骑了那么久的马,又跑了那么远,还叫人搬东西,这不是欺负人么?”
“太后明鉴。”万翰泽解释道,“战场瞬息万变,对体力的要求极高,何况此次选拔金吾将军、骁卫中郎将与监门卫中郎将,都是为了护卫京城,保护陛下与太后的安危,若是没点真本事,满朝文武如何将陛下与太后交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