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被太尉从山上背回来的,据翊卫们的说法,两人的气氛还不错,太尉还给女帝唱歌了。整个行宫的人都为谢凝高兴,只有三个人是高兴不起来了——叶睿图、杜寒石、江自流。
距离周游的死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据说周娉婷的未婚夫也出现了,在帮周家帮忙,身为女婿的江自流也就自然回到朝廷里来。谢凝一合计,就把事情给分摊了下去。叶睿图官位不够,那就负责审理江南水灾里的各州官员,江自流身为御史官位最高,负责谢冼假冒十七王爷之事。而杜寒石身为江南道太守,便全力准备恩科之事。
换句话说,就是这三个人都忙得脚不沾地,而女帝却优哉游哉地跟太尉过着小日子,每日里添香作伴,怎能叫人不嫉妒?更可气的是,女帝每每跟太尉说笑开心了,便要问一句事情办得如何了。
其他两个人是敢怒不敢言,镇日躲着,只敢上奏折禀告,只有江自流身为御史,敢直面圣颜。“陛下,除了这些,那三个小子实在问不出什么东西了。”
谢凝看着手上的口供,眉头皱了皱。
口供上说,谢冼本是个孤儿,在五年前被黑白两位先生捡来,用心培养,一早做好要假冒小十七的准备。谢冼也承认,三年前,黑白两位先生发现他学得差不多了,就派人去皇城偷十七皇子的玉牒,为的就是有一天他能用来证明身份。
“那胎记之事,谢冼怎么说?”谢凝一边看着奏折一边问。
江自流答道:“回陛下,臣审问过,三个逆贼都是听那传说中的黑白两位先生说的。”
“没说上边还有什么人?”
“三人一直提着‘两位先生’,并未提到其他人。”
“看来还是要朕亲自审理啊。”谢凝将口供放下,笑道:“御史不必皱眉,许多事,朕亲身经历,亲口听说,远比御史一无所知地审问要清楚。去将他们带来吧,朕要好好问问。”
“是。”江自流已经充分领教这位女帝的本事,当即就去传话了,没多久府兵就将人带来了。谢凝一看,竟然还给他们三个洗了澡,显然是怕犯人身上血腥味太重冲着她。
“可真是细心,朕好开心。”谢凝低低地笑了,看着台阶下跪着的三个遍体鳞伤的东西,问道:“说吧,你们与黑白那两只老鼠怎么联络的?”
寻星伴月哼了一声,不说话,谢冼抖着声音道:“我……我真的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我只是他们捡来的一条狗而已,陛下,你饶了我吧!”
周围的宫女侍卫眼中都露出嫌弃的神色,琼叶道:“就这人还假装自己是皇家的?陛下,婢子竟然还信了,可真想一头撞死在您面前!”
谢凝却知道,那天在江南大营,若不是小石头仗着手里有把青霜剑就开始蛮干,以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战术将这三个伤了,真比起心机,小石头未必是谢冼的对手。而有一点却是说对了,那就谢冼远远没有小石头身上那种面临危难却越发血性的谢家特制。
偏偏这点还是可以利用的。
“谢冼。”谢凝叹了口气道,“你留着一口气见朕,想必是有什么保命之语,说出来吧,朕可以不杀你。”
这句话说出来,谢冼眼中瞬间发出光芒,他匍匐在地上,因为他的肋骨已经被小石头踩断,根本站不起来。他“嗬嗬”地喘着气,努力往前爬,叫道:“陛下,我说,江南水灾便是他们做的!陛下,有个女子……一个女子总是来见黑白两位先生!他们叫她……叫她郡主!”
“郡主?”钟铭之刚好在旁边轮值,不由得叫道:“难道是言寸心?”
陆离抬手让他闭嘴,继续冷静地看着谢凝审问。
“陛下……陛下!”谢冼着急地叫道,“我……我已经……”
“朕自然金口玉言。”谢凝笑道,“来人,将他放出去吧,随便哪丢了都可以。”
谢冼惊叫:“陛下!”
“叫什么叫?”琼叶叱道:“陛下说不杀你,可没说饶你不死!丢出去!肮脏卑贱的东西,杀了你还脏了咱们的手呢!”
翊卫们立刻上前,二话不说将谢冼丢了出去,至于是乱葬岗子还是街头,不必计较,反正谢冼的肋骨已经被打断了,却让他自生自灭,好生体会一下民间对他的怨念。毕竟利用百姓爱戴之后再想谋逆的人,百姓可是很愿意唾弃一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