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段昀一下子站了起来,压低声音颤抖道:“坊间传言是真的?陛下……陛下他……真的中毒了?去杏林谷求医了?”
钟铭之点头,安慰道:“你放心,有陆离在,陛下不会有事的,我在路上也听到了消息,陛下既然去了扬州府,那应该就是解毒了,只是不知她想做什么,一直没有露面,我现在也不知道那北上的銮驾里坐着的人是兰桡姑娘还是陛下。唉……”
段昀听了这话才镇定下来,重新坐下,问道:“你继续说,那天陛下中了毒,然后呢?”
“陛下中毒很突然,我们都慌了,是陛下下令让兰桡假扮她北上,我与陆离两人带着陛下南下求医。到了徐州附近,陆离收到了孟季衡的飞鸽传书,说陛下中的毒是放在玉如意上的。那玉如意确实是我放在厅堂里的,但我自己也碰过,并未中毒,我确实不知那毒是怎么来的,看到陛下中毒,我都慌死了好么?”
“我同陆离争辩,陆离便提到了我背上的胎记,还说我的胎记是假冒的,叫我回来问我娘,若是不愿问我娘,就去问为我做胎记的人。”钟铭之越说越苦恼,“我自然是不能问我的娘的,可我也不清楚背上的胎记是从哪里来的,简直要愁死我了!”
段昀疑惑道:“你不知道自己背上的胎记哪来的?”
钟铭之点头,“有次我同一大群人喝酒,就是京城里那群纨绔子弟,你现在大约也听说过有些。回来之后觉得背上有点疼,便自己对着镜子看了一下,便发现了这个胎记。我当时并不在意,后来听说三哥在山里那个寺庙有温泉,我便拉着三哥陪我去泡,趁机说了这事。当时我还没认识陛下呢,身边就三哥一个无所不知的,三哥告诉了我这事皇族的胎记,我也没在意。去年冬天,言寸心忽然出现在京城里,我同人喝酒时发现了言寸心的胎记,告诉了三哥,随后言寸心就被陛下发现了。”
他越回忆越是慌张,问道:“我……我一直以为这个真的是胎记,难道……竟然不是么?”
“你说的陛下见到言寸心,应该就是除夕夜吧?”段昀道,“那天半夜,陛下忽然与太尉两人到了我的房间,要看我的背部。我一直不明白是什么回事,现在才知道,原来那天陛下在验证我的身上是否有胎记。”
钟铭之明白了:“结果,是没有?”
段昀点头。
他的母亲与钟铭之的母亲都是大长公主,若钟铭之身上的胎记是从容华大长公主身上遗传来的,段昀身上没道理不遗传。所以,陆离说得对,钟铭之身上的胎记是假冒的,只是他自己不知道而已。
“怎会如此……”钟铭之跌坐在椅子上,眼圈泛红,“凝姐姐,她,她早就知道我身上的胎记是假的,在珠语楼就知道了,为何不告诉我?”
“陛下自然有她的苦衷,我想这次将太尉将你刺伤,也是另有目的的。”段昀安慰道,“例如,告诉我与宋先生一些事情。”
钟铭之疑惑道:“什么事情?”
段昀摇头笑道:“这个你却不必知道了,总之我现在明白陛下为何要你护送她去求医,也明白太尉为何刺你一剑了。表弟,京城即将有一场风波,为了长宁侯府的安危着想,你还是安安分分地在侯府里养伤,谁也不要见,什么也不要说。至于你背上这个,我让孙员外郎家那位小娘子来看看,若是能去掉,尽早去掉的好。”
钟铭之蔫蔫地说道:“你们都拿我当小孩子!”
“不是拿你当小孩子,只是如今陛下皇位未稳,还不是教你勾心斗角的时候,你要长大,等一段时间再说吧。”段昀笑了,站起来拍拍钟铭之的头,翩然离去了。
他先是到了宋府,将事情同宋明璋说了一遍。
“以我看,这事与那人少不得关系,陛下只怕也早已察觉,只是碍于种种事情,未能及时处理。如今看来,陛下是打算好好地与那位说个清楚了。”段昀沉吟道,“只是不知陛下叫钟铭之传回这个消息是为了什么?”
话音才落,一个声音便笑道:“本来是想叫表哥帮盯着那人的,现在却有更重要的事交给表哥了。”
段昀和宋明璋皆是一惊,慌忙站起打开窗子,却见窗外站着两个人,一男一女,那女子满脸病容,用的却是谢凝的声音。
“怎么?表哥可是听不出朕的声音了么?”
段昀与宋明璋皆是惊讶,慌忙要行礼,却被谢凝叫住了。“免礼吧,朕这个样子,可不好受礼。”
“陛下。”宋明璋可算是吓得不轻,“您这是要吓死老臣与世子啊!”
谢凝一笑:“朕可就怕吓着先生与表哥,才露面的,否则,朕就直接回宫去了。表哥,今晚皇宫里要闹鬼了,你不如去安慰安慰‘陛下’,叫她晚些回宫?朕看燕山行宫的荷花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