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凝道:“你们俩给朕仔细想想,将当日朕中毒时翊卫的情形给朕仔仔细细地说一遍。”
卫煜一惊:“陛下是怀疑咱们之中有奸细?可……”
可翊卫都是京城世家公子出身,谁会做奸细,连累家人?又是什么样的条件,能让一个世家公子心甘情愿去当奸细?
“原因朕不管,朕只要结果,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背叛就是背叛,朕是不会留下背叛之人的,无论他是谁。”谢凝微笑,“行了,说吧。”
孟季衡便仔细回想了一下当日的情形,一一说了出来,最后道:“便是如此了。”
谢凝沉吟,陆离屈指在桌上敲了敲,道:“你将翊卫的名单列出来,把当日有嫌疑的人都列一下。”
琼叶立刻准备纸笔,孟季衡将名单写了出来,按照陆离说的将有嫌疑的一一划出之后,竟然只剩下三个人,赫然是当日前往江北大营通知拿人的卫煜等。
“这个。”陆离将手指按在一个名字上,道:“他的嫌疑最大。”
谢凝点头,三个人中一个是卫煜,她亲自挑选的中郎将,绝不会背叛她的。另一个王怀符是卫煜之父,前辅国大将军副将之子,与卫煜一起长大的,也绝不可能背叛。而在她中毒的整个过程中,钟铭之是将玉如意放在厅里的,孟季衡是负责检查安全的,这是表面上看来嫌疑最大的两个人,也是她最信任的两个人。而嫌疑最小的这个,谢凝皱眉道:“这个丁文卓,是不是那日假周娉婷大吵大闹跪在殿外时,他还去劝说的那个?”
卫煜立刻想起来了:“陛下,在假周娉婷未曾揭穿之前,文卓一直与周娉婷要好,我此前也曾听说,那日假周游的死讯传来,假周娉婷晕倒了,也是文卓抱假周娉婷回去休息的,这之后假周娉婷就爬到太守府屋顶去闹了!可恶,当时怎么没想到呢?末将失职,求陛下处罚!”
说着便跪了下去。
“起来,朕准你将功折罪。”谢凝问道,“这个丁文卓是什么人?”
孟季衡道:“丁文卓是鸿胪寺少卿丁义的三公子,平日里为人极为豪爽。”
“豪爽?”谢凝问道,“有多豪爽?比铭之如何?”
孟季衡道:“自然比不上铭之身在侯府的阔绰,但丁家也是世代为官之家,祖上积累仍在,因此丁文卓平日与兄弟们喝酒时出手也很大方。”
鸿胪寺是处理番邦事宜的机构,近十年来,大梁国力衰微,渐渐地没有几个藩国原来来朝贡了,鸿胪寺的油水便少了不少。就算是祖上积累,谢凝也不相信一个小小的鸿胪寺少卿公子能有多少挥霍的本钱。
她正想着,忽然卫煜问道:“陛下,那日……您与太尉是戌时末乘船渡过黄河的么?”
陆离点头道:“如何?”
卫煜道:“那日夜里,我们从江北大营回来,乘船过黄河时,丁文卓一直盯着河面看,我们问他看什么,他说想到了您,觉得您神机妙算。”
这几乎就能肯定丁文卓不轨了,孟季衡唰的一下抱拳道:“陛下,是否提审丁文卓?”
“不急。”谢凝摆手,沉吟道:“如今看来,朕手边的棋子还不够,当先料理了其他人,再给那不知好歹的东西下个套子。元礼,同甫。”
“末将在!”
“兰桡,今日起你不必假扮朕了,待会儿朕写一道圣旨,传令后天一早百官到行宫来见朕。翊卫们都给朕快马回京城传口谕去,至于谁去哪几家,元礼,你让他们自己选,记住每个人选了谁,做好登记。”
孟季衡答道:“是!”
“待会儿夏侯淳就带着羽林军过来了,届时夏侯淳与青瓷守住寝殿,只容许琼叶、兰桡与元礼同甫进出,务必守住寝殿,做出一副朕已经回来了的样子。”
“陛下。”琼叶跟不上了,头疼地问道,“为何要假装您回来了?若是您召集了群臣,结果群臣没见到您,那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