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兜兜转转,这一辈子居然这么早就碰上了。
唔……从第三世自己零零散散听回来的消息里,这一位似乎是在宫学里就和太子互通心意了?
皇家的感情,也讲究个成王败寇,只有修成正妃才是能站在顶端的人,为人妾室,就是表面再风光,别人议论起来,依然要说上一句私通不要脸。
卢三小姐对于自己的这段黑历史十分不满。
这也是她最为人诟病的地方,当年太子妃就是拿着她宫学里不检点的名声大做文章,才稳住了自己手里的六宫之权,她怎能不恨。
但不管怎么样,从家世到手腕,这一位都是能和太子妃斗个旗鼓相当的角色,江梨不想招惹。
除开开蒙那段时间,大部分时间公主所学的内容,和皇子所学的内容还是有所差别的,比如现在晋阳公主正在学的才情十九篇,就是皇子不需要学的东西。
所以一上午下来,江梨并没有碰到易北,薛从安就更没了影子。
“出了女官所才知道以前那地方有多小。”
公主的课业不紧,讲才情的又是位年轻夫子,讲一讲,歇一歇,念两段,还会开几句玩笑,各宫殿下们也都算给面子,休息时便放了自家伴读自便。
曾倩第一个钻到江梨身边,把她扯出了屋子。
“我还找了好久呢,就是和谁都不熟,不好打听那位薛大人。”
江梨:“……”
感情你还惦着给刘安安牵红线呢。
都没影儿的事好么,宫学里夫子那么多,能给皇室教书的那必须得是德高望重的一方大儒,薛从安不过一介探花,上头还有状元榜眼,下面还有进士无数,他当从教想必跟的夫子位置也不会太高,怎么可能一下子就碰的上?
“江女官,好久不见。”
温暖和煦的声音恰到好处的抽了江梨一个嘴巴。
薛从安一袭青袍绣双鲤官服,手中托着一叠书卷,就站在廊下看着江梨。
笑意温润,眼神清明。
“原来女官当选公主伴读,在下还未及恭贺,失礼失礼。”
江梨看着薛从安,有一瞬间的失神。
自己似乎已经有很久没见他了,但又似乎不是很久……
“见过薛大人。”
薛从安身子往前倾了倾,似乎是想走过来,却又生生停住脚步。
“在下承蒙皇恩,侍奉宫学李掌笔大人文几,平日都在习政馆,今日奉掌笔大人之命,来文思院送些东西,不想竟然碰到女官,当真是在下之幸。”
江梨一时竟不知道能说什么。
如果是自己上一世……
不啊,上一世薛从安从来不会对着自己这么说话,更不会有这种神情,她死皮赖脸贴上去惯了,陡然间要拿腔拿调,竟然颇觉得有些尴尬。
“薛大人言重了,下官昨日才侍奉公主,今日第一天来宫学,如有不懂规矩冒犯之处,还请大人见谅。”
公主自有公主的休息去处,夏日最阴凉的屋子,宫人送上茶水点心,闲坐着打打嘴仗,完全不需要跑到外面来晒太阳,伴读与公主关系多半不错,能搭着顺风车一起蹭屋子蹭吃喝,像曾倩江梨这种顶着太阳站在院子里的,放眼过去不过数人。
但毕竟也是人多嘴杂,江梨不敢多说。
薛从安非常理解的笑了笑,又指了指手中书卷。
“在下还有事,就不耽误女官了,若……”
顿了顿,薛从安咽下还没出口的话,冲江梨微微点头。
“告辞。”
时日方长,不急于一时。
江梨松了口气,转眼就见曾倩一动也不动的盯着自己。
“你行啊你,和薛大人居然这么熟,瞒得够紧的啊。”
江梨顿时又头疼了起来。
曾倩不像刘安安,豪爽之中还要带着几分江湖义气,这种半道上给闺蜜的男神截胡的行为,她拿不准曾倩会是个什么反应啊。
现在在宫学里人生地不熟的,她才不希望和曾倩闹翻。
“安安从前想要给薛大人丢帕子,结果闹得一堆姐妹都托她去。”
曾倩立刻欢乐插嘴。
“啊那个那个,我知道,不是后来没反应么,薛大人还以为她是卖帕子的。”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刘安安这张脸啊,已经被她丢得满女官所都是了……
“可不止这样,当时我也有一条巾帕在里面,安安她怕丢不准,特意在我的巾帕里给包了块石头……”
曾倩一下子没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边笑边挥手让江梨不用说了。
“行了行了,这么个蠢货,她这辈子就别指望薛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