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恨得连砸了三个折子,批复易北,务必明查。
易北的动作十分迅速。
一应口供拿得很是顺利,再牵出几个地方官员,一并带上,押解回京。
太子悬着一颗心,借着给钦差接风之名,守在城门口,代替天子,亲自来迎。
易贤憋着一口气,借着兄弟情深想念之名,同样守在城门口,一步不让,同时蹲候。
结果钦差车驾,绕过太子仪仗,无视吾皇子,长驱直入,直进宫门。
太子一口牙差点没被生生咬碎,赶紧掉头,求见天子,却到底晚了半步,天子关起门来,和易北促膝长谈,不见任何人。
所有随行官员皆在宫中侯旨,无人能见。
易贤紧随其后,想要召回自己所派暗线,却发现派去妙法庵得所有人在一夜之间断了联系,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被拦在宫门之外,太子和易贤两枚难兄难弟,面面相觑,却又各不相让。
江梨被一顶软轿,直接抬去王家暂住,立刻和王萱俩人,被王大人可怜兮兮关了禁闭,美其名曰一路辛苦,要好好调养。
事关王萱名誉,所有沿途被关押和被灭口之事都被迅速押下,除开王大人深夜求见圣上的密谈,和易北直接面圣的回话,外带已经知晓前情的易贤和太子,所有人都只道是钦差大人巡查回京的路上,正巧撞破了妙法庵中的腌脏交易。
左不过也有妙法庵新拐来的少女充当人证,江梨和王萱不需要出面。
易北跪在天子殿前,以首叩地,情真意切。
不是儿臣不想彻查,是实在不能彻查,太子将来要继承大统,名声不可有瑕,儿臣只敢发落底下涉事官员,其余往来书信,消息传递,儿臣一律不敢告知任何人,只能封存,面呈父皇,万望父皇三思,太子不可轻动。
天子看着面前摊开的,的确是太子亲笔手书的书信,上面还有私章,印的红泥是宫中专供,清香扑鼻,绝无可能假冒,只觉得被气得眼前阵阵发黑。
依照回京路线,儿臣本不会经过妙法庵,但在附近馆驿歇宿时,有人漏夜前来,说有要事求禀,儿臣见来人持的是五哥信物,只怕有急事,便见了,谁知说的是这件事,儿臣不知五哥从哪里得来的消息,但既然儿臣已经知晓此事,又恰巧被封为钦差,若是不管,只怕说不过去,故而转道妙法庵,若是误会,当场开解也好,若是真有此事,如此行为,也必须查明,只是儿臣未料其中竟然牵涉太子,想要收手,却为时已晚。
易贤派去妙法庵的人,他已经让孟陵和许都押去了西四所。
他和易贤所有的关系都摆在明面上,这些暗探绝对说不出什么来。
但至于这些人知道太子多少事情,那就不关他的事儿了。
而为何易贤会派人死死盯住太子,其中打的是什么主意,安的什么心思,天子自有思量,也不需他过多置喙。
天子只觉得嘴里发苦。
如果刨去牵涉王萱一条,易贤这如意算盘也打得太过响了。
利用易北钦差之名,查出太子,届时易北迫于压力,不得不查,不仅得罪太子,还会让他在自己心中留下一个不孝不惕得印象,而他则坐收其成,削弱太子势力不说,还能假惺惺的替太子和易北说好话。
易贤和萱嫔打的什么主意,他一清二楚。
而把王萱牵扯进来,届时他在背后推波助澜,王家必然得承他的情,和太子闹翻。
儿臣自然希望天下清明,但太子涉及国本,绝不能出任何事情,父皇,儿臣不是不想查,是无法查,还请父皇降罪。
易北长跪不起。
天子默然半晌,长叹一声,让他起来。
你做的很好,下去吧,随行官员朕会叮嘱,此事……会有一个了结。
第99章 互证
赈灾结束,剩下的事情也不归易北管。
天子并未多说,该赏的赏,该罚的罚,该升官的升官,该罢免的罢免,一切都十分平静。
妙法庵之事并未在朝中掀起过多波澜,天子只是密诏了左相入宫,无人得知到底说了些什么,原本主张严惩的左相,一夜之间转变口风,闭口不谈此事。
易北闭门谢客,清心寡欲,除去每天必要的请安问礼,其余事情一概不管,一概不问。
太子无论从哪方面打听,都无法打探到天子关于妙法庵都任何态度。
易贤无论怎么找,都找不到自己那一批人的下落
最后终于回过神来,双双把目光放在易北身上。
十一皇子免于请安,免于宫学,于是,易北连每天的出门活动都省掉了。
江梨被扔在王家,和王家小姐一块儿关禁闭,难姐难妹,朝夕相处起来,感情倒是更甚以往。
贤妃暂时没有把江梨接回宫的打算,倒是把碧云给她送来了王家,以示安抚。
“最近京中事儿还挺多。”
王萱每天的活动范围,除开自己房间,就是书房,外带院子里那一点花花草草,左相动怒,嫡小姐禁足,那就是真的禁足。
江梨的待遇稍稍好些,左相顾及面子,并没有明着说江梨也哪儿都不许去,但王萱已经被关死了,江梨一个人逛花园也逛不下去。
于是被关得只差长毛的两只姑娘,每天除了聊天,就是吃饭睡觉。
江梨还好,这种日子过得也挺习惯的,只可怜王萱,每天搜肠刮肚想要打听点新东西出来,否则一天都不知道怎么过的。
江梨书也抄过了,花也绣过了,最开始还能和王萱品诗谈画,到现在也只能靠着外界八卦度日。
“外面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