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万沉声道:“大儿行事得想清楚了,爹娘不说旁的,你与莫家不可以和离,本就是你有错在先,你一个大男人,又是上门女婿,你为何要背着媳妇在外养外室,再说媳妇没有生养能力,你就应该好好同媳妇儿说,她同意了,你再纳一房妾室进来,生下孩子就把孩子寄养在你媳妇儿门下,这不就把所有事情都解决了吗?”
原本想得到家里人的体谅,没想到却受到了家里人的排挤,方鸿运转身,啥话也没有说便去了屋里,接着把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方万一家不欢而散。
不知谁走漏了消息,说方鸿运一家为了西边山头的地几兄弟闹了起来。
苏小月与方河正好在规划东边山头,正想着要怎样才能把山泉水引到山坡下,两人听到这个消息,相视一笑,苏小月不得不夸一下方河使的妙计。
有了方大业和方虎一家人的支援,山头上开坑的事开始动工。
苏小月左右没事,也上山帮忙,干些轻松的活计。
山体缝中出来的水,苏小月跟着方河两人寻着水源爬了好长一段路,终于寻到源头,当初给地契的时候,三爷就派人在山头做了界碑,这水源刚好在界碑内,截止到此处。
“大河,你看要不要在水源处建一个小屋子,到时我们就在这儿做酱头,这里的水刚从石缝里流出来,最是新鲜,可能做酱头味道更好。”
苏小月探察了一下地形。
方河抬首往左右望了望,“待冬季来了,我左右无事的时候,我就在这儿建个石头屋子,这样又坚固又长久。就建在这水源的上面,水源从屋子里流出来,我们取最新鲜的水。”
“在屋里建个池,活水从池里流出来,可积水,到时做酱头时也免得费时。”苏小月越想越觉得这办法可行。
两人商量了一番,决定在方河没事的时候就把这个小屋子建起来。反正不住人,只是临时用一下,地方不用大,也不用花什么钱,正好借着这山壁的地势。
两人下来时,方大业和方虎一家的男人都来齐了,方河与苏阿吉招呼人上去,苏阿吉是干农活的老手,对开荒引水建沟渠的经验也比方河和苏小月强,再加上方大业和方虎两人帮着把关。
苏小月和方河两人做的规划图一说,大家一起跟着地形,修修改改,终于开始动工。
把水源从山上引下来,这功夫没有一两个月弄不好。
袁氏在家里帮着带孩子,苏小月上山捡石头,割野草,在前面解决障碍,男人们却在后面开坑,遇上大石,便由方河把石头扛走,有了方河的力气,大家伙干起来快多了。
新开的沟渠果然是有门道的,苏阿吉跟方大业和方虎三人却在前面几人开渠后的坑里把山下的泥运上山头,三人在后面给沟渠里摸了一层细泥,方河成了这上上下下的搬运工,一来一回,搬得又多,力气又大,简直不知省了多少人力。
前面开路的苏小月往后一看,就见方家昌三兄弟和方义良两兄弟在后面迅速的挖了过来,她不得不赶紧弯身割草。
一样忙活一天,苏小月到晚上受不住了,有些腰酸背痛,方河见了,心疼媳妇儿,就去了方大业家和方虎家里商量,这个季节反正没什么事儿做,家里的妇人也可以过来帮忙,工钱一样的算账。
于是第二日的时候,前面开路的就变成了三人,终于赶上了后面挖坑五人的速度。
计划着两个月左右的,没想因为人多,工作分配的好,一个月就完成了。
引水的那日,苏阿吉寻了一个好日子,由方河上山头,沟渠中间每一段都留一个人守住,看着那水流畅快的从沟渠一直往下,流下山坡下早已挖好的水池里,改了道的水源一样的好,量也足。
一家人守在池子边瞧,越看越是欢心。
山坡下建了一个大池子储水,水多了就从口子里流到下一个储水池中,那儿拿来洗衣洗东西用,再多余的水才会流向外面去。
看得花秋菊和钱土梅两家羡慕不以,“这池子的想法还真是独到,将来洗衣裳也不用去河那边了,就在自个儿家中。挑水也不用去山脚下,省了不少事儿。”
大家都帮了忙,方河开了口,“大家都是左邻右舍,平时挑水去山脚下有些远,就来大河家里挑水便是。
方大业和方虎两家听了高兴,当即就“诶”了一声,算工钱的时候,两家不肯按十文一天来算,以后各家都占了好处,就按六文一天算。
亲兄弟之间还明算账,方河当然不能亏了两家,左右扯来扯去,最后方河按八文一天算的工钱。
如今家里有了山泉水,袁氏笑的合不拢嘴,“从来就没有想过,山泉水能进家门,这法子就是想得妙,家里有了这储水池子,洗衣做饭都不用愁,特别是家里有小孩子,衣裳洗得多,平时去河那边的确有些远了。”
苏小月也觉得是,若不是家里有方河这个大力士,家里用水从不用愁,想起自己刚穿过来的时候,上山捡柴,去山脚下挑水,去河那边洗衣,每样都是亲力亲为。
转走了山泉水,离过年不到两个月,今年过得可能粗糙一些,却是最兴奋的一年,地里油菜苗长势好,苏阿吉这位种田老手看了欣慰,种一年便能试出来,若是不影响产量,来年便大量种植了。
年关将近,方河一家没想迎来了梁氏,方河开的门,梁氏一脸憔悴的站在门外,苏小月见方河说了两句,转身就把门给关住,没有让人进来。
苏小月三人坐在堂屋里看了个全,方河进来后,说道:“我娘说放榜下来后,四弟忽然不见了,家里兄弟走的走,只有他还住村里头,希望他能帮着去寻一下。”
苏小月没有说话,她是不想理会的,但这事儿得方河做主。
方河坐下身来,无奈道:“到这个时候又想起了我,想想就觉得可悲,家里几兄弟,三弟一家妻离子散,自己也不知去了哪儿,大哥一家住隔壁,可大嫂恨两人恨到死,大哥又常年在外跑船,根本找不着人。而今还真的只有我这个最不可能安定下来的人却住在了村子里头。”
“这次我是不会再去帮忙的,以后那边的事一概不理,四弟不是孩子了,这么大个人,自有主张。”
还用想,定然是没有中举,在村里头呆不下去了,先前方二福和梁氏对方伟有多大的期望,如今就有多大的失望,读书郎只会读书,这两人想靠他,恐怕押错宝了。
苏小月见方河表了态,便把自己的想法也说了出来,“当初你没有醒的时候,他们这么对我,我现在想着就后怕,我差点被公公打死,现在你说不管那边的事,那你就记住了,你若再管,我也会生气的。”
方河伸手上前握住苏小月的小手,“以前你受苦了。”
当然是受了很大的苦,不过这些事苏小月也不想再多说,袁氏和苏阿吉听多了,只会更加内疚。
在方河这儿没有得到儿子的支援,方二福和梁氏两人居然寻到县学里去了,后来在方伟的同窗那儿打听到了方伟与县里猪肉摊的老板娘子有瓜葛,于是辗转又寻到了朱家。
两个没见过世面的人看到朱家那红漆大门就不敢进去了,正好朱家府上挂了大红喜字,贴上了吉祥的对联,又有红绫点缀,一派喜气洋洋。
一时间两人站在人家门口不知所措。
远处鞭炮声近了,前面抬箱子的下人,一箱又一箱的抬进了朱府的门。门前掌事在一旁唱喝登记,这边又派了下人把人引入。
就这么站了一会儿,接连来了三波客人,个个都是满载而来。
这时朱大庆穿着一身新裁的长衫,后面跟着两儿子,一脸喜色的出门相迎。
“朱家这是谁办喜事呢?”梁氏忍不住喃喃自语,没想守在一角的乞丐接了话,“你们这些村里人,这不知道了吧,朱府今日是小女儿的亲事,姑爷入赘进门,听说是个读书郎,方圆难找的好人才。”
读书郎?两人忽然醒悟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