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顾廷煜坐在窗前却是无眠!
对于他的归来,他的父兄脸上并无多少欢喜。
而对于他立功一说,对于太子的赞赏。他父亲是满脸的复杂,他兄长是眉头紧皱。
想着,顾廷煜脸上扬起一抹笑,满满的嘲弄。妄他回来时,还曾那样期待。可现在……
无论他怎么做,好似都无法令他们感到满意。但……
他们却不知道,他们这样的反应,他其实却很理解。就如,他清楚太子之所以对他大加赞赏,并不是因为他多有才能,只是因为他姓顾而已!
对于父亲,对于哥哥,顾廷煜嘲弄的不是他们的反应。而是他们的态度。
曾经,他犯错,他犯蠢,他们还会训斥,还会教导。可如今,他们只有漠视。
那一副随他如何,随他高兴的态度。对他再不愿多言的姿态。顾廷煜看在眼里,伤在心里!
垂眸,举杯,饮尽杯中酒。
曾经他年少无知,年少气盛,是犯过很多错,也不知悔改过。而现在,他都知道了。但,却没人愿意再听他解释,再听他多说。
想着,扯了扯嘴角,眼里盈满厚重。就如今,太子对他的态度。想来,他的话,也没甚可信度吧!
他懵懂无知时,他们对他说教了许多,想让他变得通透些。现在,他确已不再是过去那个憨子。然,在他们眼里,他却是比之前更蠢,更糊涂了。
若是不傻,不憨。在别的官员都极力保持中立时,他怎么就顶着顾二公子的名头,站在了太子那边,并且还和庄家达成一起了呢?
帝王年华正盛,身为大元臣民,没有谁敢越过皇上,敢于直接效忠太子。纵然是站了队,选择了做太子一党,也是无比隐晦,没有哪个敢明目张胆的去拥立。可他……
在皇上夺了顾家子息的科举权之后。他竟然另辟他径,借由太子之力,翻身入仕。
这等作为,是聪明吗?不,是找死!
公然打皇上的脸,不是找死是什么?
在这之前,也许他应该离开。而他也很想如此。只可惜……
低头,遮住眼里那一抹灰暗。只可惜已经太迟了。
仰头,酒水入口,酒杯空,极辣的味道在口中散开。辣的烧喉,辣的眼睛发涩,辣的压抑在心里的所有的东西,骤然而出,全部涌上……
容倾!
过去,他自以为,在这世界上,没有人比他更维护她。可现在才知。他自以为是的可笑。
过去,容倾嫁湛王,翻脸不认他,顾家还因她祸事不断,而她却是袖手旁观,完全漠视。如此态度,这世上没有人比容倾更无情,更冷清,他这样认定。而如今……
放才知,原来,她的远离,其实就是护!
当初,若容倾继续跟他牵扯不清。那……
现在他坟头上的草,已经一人高了吧!
如湛王那不容人的性子,容倾护谁,他就不饶谁。连容逸柏不都差点被湛王作死在牢中吗?就是容倾自己,也是被湛王各种为难。
只是而今,湛王真的变了许多!
想到在宫中看到的那一幕,那不经意间外露的点滴。顾廷煜眸色悠远,是叹,是涩!
虽湛王看起来,还是那副矜贵凌然,睥睨所有的姿态。可……
第一次见到,被人服侍的湛王爷,竟也会为别人倒水。且做的那样自然,顺便。似已习以为常的模样。
而大殿之上,那舞姿动人,身姿妖娆,面容娇美的美娇娘,都不及他身边女子那一抹浅笑。
别人在赏舞,而他在看她。不是一直,只是偶尔的一眼,眼中柔色显露无意。
不经意中的点滴……
倾儿,她现在过的真的很好。这,真的很好!
湛王府
湛王梳洗过后,看一眼仍正在酣睡的小女人,有些睡不着。随手拿起一本书,靠着床头,随意翻看。
刚翻两页,一只胳膊伸过来,落在他腰间。湛王垂眸,扫一眼,拿开。
刚拿开,又落下。看此,湛王转眸……
一张带笑的小脸儿落在眼中,带笑的眉眼,脸上无一丝睡意,对着他,笑的有点儿腻,有点儿憨。
“相公!”
看她一眼,收回视线,没搭理她。这个时候醒来,不是渴了,就是想如厕了。
被无视了!看来,她放到男人口袋里的东西,让他很是不满意。
笑笑,起身,拖着鞋子拿来棉布,坐在床上,开始给湛王抆头发。
抆着,还不忘念叨,“头发还没全干不能上床,万一睡着了,容易生病。”
湛王听着,不言语,由她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