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你还惊讶个啥?瞬移都那么光明正大地用了,还骂我野驴。”许军锐露出了个危险的笑容。
“啊?骂你?我哪敢,你可是我的债主兼老板,况且我今天还有求于你呢。”卢苓韵的脸皮厚起来也是一绝的,毕竟上一个时空的事情除了她自己,谁都没法证明,“那头野驴是真的有啊,不信你去问群叔。那驴可聪明了,还会打扑克呢。”
“……”这次轮到许军锐头爆青筋了,他举起了拳头。
可卢苓韵没给他打下去的机会:“我把知了给你。”
许军锐愣住了,他知道知了对卢苓韵来说意味着什么。
“包括与知了相关的一切权利,产权等等乱七八糟的一大堆,都归你。后期的升级改进什么的,我都会无偿提供,只要……”说到这儿,不知道为什么,卢苓韵突然停了下来。
“只要什么?”许军锐皱起了眉头。
“只要你帮我一个忙。”卢苓韵坐了起来。
“说。”
“给个有前科的人找份靠谱的工作。”
“工作?”
“九月底,山州省山北女子监狱里有个人会刑满释放。她被关了十来年,四十五岁,无亲无故。她身体不好,有点跛脚,又是有前科的,这几年社会发展这么快,早与十年前不同了,出来以后应该不好立足。你帮我给她找个轻松点的铁饭碗,最好五险一金全包,还能有定期免费体检,能帮她治治那条腿更好。”
“但不要让她知道有人在帮她,让她觉得是运气来了老天眷顾就行了。”顿了顿,掏出手机打开了记事本,“这照片是十几二十年前的了,炕上的就是她,下面写的是她的身份证号,可以用来确认身份。”
许军锐半晌没有说话,目光就像是钉在了那照片上一样。
“用知了换,够吗?如果不够的话,你继续记账吧,我慢慢还。”卢苓韵又说。
又过了许久,许军锐站起身背对卢苓韵,开口了,“用知了来换她的工作?”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你知道知了的价值吧?单单是现在就已经有了那么多投资赞助、那么大的下载量,拿着它,过不了几年,你就能把债全还清拍着屁股走人了。现在,你要把它卖了?还要继续赊账?你想一辈子待在跃迁当免费劳动力不成?虽然我是没意见的。”
“这些我都考虑过,你就说,行,还是不行,就是了。”卢苓韵回答。
“……她是你什么人?”
“卢萁,我外公的女儿。”卢苓韵的声音很轻,却很平静。
许军锐一口气卡在了嗓子里,憋了好久才干咳了一声出来,他用着涩涩的声音问道:“你外公的女儿,难道不是……你妈妈吗?”
卢苓韵沉默了。
许军锐侧头瞄了眼她的表情,却什么也没能看到,就好似藏在那长长睫毛下的不是眼睛,而是一摊死水。
就在空气凝固到极致,许军锐以为卢苓韵永远不会回答时,卢苓韵开口了:“是。”
她站了起来,背向了许军锐,不知道是为了藏住脸上的表情,还只是单纯地不想看他,“08年的第一场雪前,她是的。但现在……”
“十一年后的现在,我却不知道了。”
外公的女儿不是母亲吗?十一年前是的,十一年后的现在,却不知道了。卢苓韵的千万种情感融在一处后,化作了虚无的声音,在许军锐的耳边反反复复地回荡着。
是不是母亲,不知道了。
屋里的两人都没有动,各怀心思地想着些什么。
又过了很久,久到门外传来了彭莎喊的“开饭了”的声音时,许军锐才转过身面向了卢苓韵:“我不要知了。”
“那……”
“别急,先等我说完。我不要知了,知了是你和你的团队的东西,我没兴趣抢别人的宝贝。你既然要交易,那就还是老规矩,记账,还债。山州跃迁旗下有一家计划年底开业的欢乐农场,正好缺个懂农活的人。我如果没记错的话,你妈妈应该在农村待过很久,很有这方面的经验吧?那职位不累,不用她亲自下地,只用动动嘴皮子学学电脑,知识输出就行了,种地是留给客户们去体验的,日常打理也有着下面的员工。”
“我可以让那边的经理把这个位置留着给她。跃迁旗下的企业,你应该信得过吧?名字就叫跃迁农场,你可以去查。那儿的员工待遇在山州省算中上水平,而且那职位也算是半个小头头了,不会差的,你说的保险也都包。我会吩咐清楚,让他们好好演一出戏后,将嘴巴看好的。”
又说,“这一条龙服务下来,我按山州省的消费标准给你开个友情价,两百万,怎么样?如果跃迁继续按这个势头下去的话,将之前的债算上,你顶多五年十年的也就还清了;如果跃迁不行了,等你干到法定退休年龄,也不是没有还清的可能。反正这儿包吃包住包娱乐,还有头有脸有头衔,公司里里外外的人都把你当做了半个小老板,也没亏待你,不是吗?”
“……好。”
“那行,交易成功。”许军锐走过来拍了拍卢苓韵的肩膀,“吃饭去咯。”然后,就自个儿走出了房间。
可卢苓韵没有动,她还是保持着最开始的姿势背对着门口,将情绪深藏在眼底,不知道在想这些什么。
妈,妈……吗?
彭莎见卢苓韵半天没有出来,自己跑来叫人了,可卢苓韵吐出的两个字,却是让她瞬间石化在了原地。
“许彻。”她说。
彭莎维持着推门的姿势,半张着嘴。
“是谁?”卢苓韵又问,她转过了身。
彭莎长叹了口气,靠在了门框上:“我说你俩今天怎么怪怪的,原来如此啊。你都看到了?那吊坠。”
卢苓韵点了点头。
“吊坠上的文字,你认识?”
卢苓韵又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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