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就剩叶雪霞他们几个，没有电视机传出的哇啦哇啦声，这一份静默就显得格外凝重，叶爸的脸色已经开始发黑，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气的。

叶蓁蓁倒是很有兴味的看着屋中几人，她是真没想到他们还能想到这种破皮无赖的方式。

“爸，明天还要早起，你和我妈先回屋睡觉吧，我给罗大哥打个电话也回去睡觉了。”

他们不走就不走，叶蓁蓁还真就不信他们能在屋子里坐上一晚上。

外地的炉子本来就不大，塞满了煤也就只能坚持半个小时，炉子要是灭了这屋里就能冷跟冰窟窿一样。

叶雪霞这话也不过就是在吓唬人，叶蓁蓁还真不信他们会一直死皮赖脸的呆在这里。

叶爸对这几个妹妹、妹夫早已经没话说，就觉得对他们的那份心跟喂狗了一样，黑着脸起身就要拉着叶妈回屋。

假装自己不存在的叶雪英终于是装不下去，一把扯上叶爸的手腕。

“大哥，你帮帮我们吧，那么多钱我们是真的没办法了。”

叶雪英自始至终都知道叶雪霞那样硬要是没有用的，不说现在的叶蓁蓁精明的跟什么一样，就是叶爸也不会让他们这样一而再的算计。

所以他们要想能拿到钱，就只能哀求，装着可怜的哀求。

叶爸看着叶雪英泛着红的眼眶，叹了口气，闭了闭眼突然就问着：“你们还知道今天是大年初几吗？”

叶雪英一愣，不知怎么扯到这里，她低头看了眼黄国刚，就见着黄国刚依旧是那副不吭声的模样。

“初三啊，你们初四一大早不就要回阳城。”

“是啊，今天是大年初三，连初五都还没过呢？可你们看……我是你们的大哥，亲大哥！你们来看我就这样空着手过来，然后进门就要钱……”

叶爸已经是要说不下去了，她们到底把他当成什么，亲情就不应该是这样的。

就是赵桂花还知道用老太太和周大牛做借口，可他们呢？他们哪怕稍微遮掩一下自己的算计和想法。

叶雪英脸一白，她之前不是没想过是不是应该拎点东西，可别人送来的糖块、麦乳精什么的都是小孩子最喜欢的……她没舍得。

“你们连几块钱的东西都舍不得拿来送我，凭什么我就要一出手就给你们几万块钱？你们真当我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吗？”

这些话叶爸早就想说了，可说出来就意味着这点兄妹情分不能再要了。

“大哥……我们，不是……大哥，我们就是想管你借钱，你借我们吧，我们有钱了一定还。”

叶雪英已经不知道还能再说点什么，就扯着叶爸的胳膊死都不放，叶爸也不挣扎，好半晌突然又说起。

“我没钱，我一早就说过我没钱，钱都压在店里，今年要是弄不好蓁蓁上学的学费我都要去朝别人借，我一早就说过只是你们谁都不愿意相信。

“你们四个……好吃懒作，又自私贪心，这两年跑大车没有我在中间压着，你们几个凑在一起估计也做的不顺心，既然没钱赔给周旺财……

“你们卖车吧，这个生意不适合你们做，如果再出这样的事，谁都管不了也想不到办法。

“这次是我舍了面皮去求罗秘书，这份人情我都不知道以后要怎么还，你们知道这年月最不能欠的是什么吗？就是人情。

“我为了你们早就尽心尽力了，你们不领情我也就当这次是我买教训，你们回去吧，这钱我一分也不会出，你们凑不够就卖车，不想卖就去坐牢，人总归要为自己做的事情负责。”

叶爸这番话说的丝毫不留情面，张文山和黄国刚坐在那里再是撑不住，一个脸色发白一个脸色发黄。

“大哥，你也觉得我们把大车卖了最合适吗？”

黄国刚明明是问着叶爸，可语气已经变成了肯定。

只想着自己又有些蠢的赵大旺，冲动不长脑子的张文山，处处计较喜欢占小便宜的周国庆……

他们四个这一年多里不知发生过多少次摩抆，会每个月都把大车上挣得钱全部分光就是他们三个闹着要改善生活的结果。

钱分走了，账上没钱了，遇到事情就除了扯皮就是扯皮。

叶雪霞知道账上没钱，出事的又是张文山所以才会把心思又动在叶爸身上，而另外两家……自从出事开始，跑大车的流水他就再也没见到过。

那两人将每天拉乘客收来的钱全部装进了自己的口袋。

这生意早就没办法做了，这是挣钱的买卖，但不适合他们。

“你心里不是已经有了主意，现在跑河子镇的大车越来越多，你们那两辆大客车车架子都已经不行了，就算周旺财不压着你们，你们在做上一两年也会自己把自己作死。”

叶爸从生意中跳出来，再去冷眼看着就已经明白以后不论什么生意都不能再带着他们去做。

黄国刚现在应该也明白了，只是这些他都没有跟叶雪英提过。

“嗯，我明白了，大哥今天真是对不住了。”

黄国刚说着起身就扯过叶雪英，理都不理叶雪霞直接出门走了。

叶雪霞坐在门口，继续呆着也不是走也不是，犹豫了好一会还是跟着一起灰溜溜的走了。

“爸，我二姑夫真准备卖大车了？”

叶蓁蓁咂舌，当初要接下大车生意的人是他，现在不想再继续做下去的人也是他。

“他们账上没钱，凑合不下去了，而且……算了，不说他们了，既然人都走了，咱们就赶紧收拾屋子收拾东西，明天一早的车可别耽误了。”

叶爸实在是不愿意去说自己的几个妹夫那里哪里不好，既然不会再缠着他要钱他正好能清净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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