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前面就是个天井,天井里还挖了一口自用的水井,同时还砌了个洗衣台,洗衣台边上,摆了一架洗衣机,煜煜生辉,夺人眼目。
现在农村里别说洗衣机了,连电饭锅都少有人有,因此,吴家不光有洗衣机、电冰箱,厨房灶上还放着一口正“咕嘟”冒热汽炖着鸡汤的电饭锅,就算不明就里的人进来,也晓得吴家是有钱人家。
叶秋桐进得吴家院子,眼睛一打量,便晓得吴家果然不愧有万元户之称,这些家电别说置办齐了,就算是能拥有其中一件,户主已经可以在村里吹上半年牛了。
见吴宝福俩口子对婆婆这么冷淡,若是换成重生前的叶秋桐,没准就板着脸,觉得丢了面子,找个机会扭头就走。
她好歹也是后山村支书的女儿,心高气傲,哪里容得下亲戚这么冷淡。
不过,经过上一世的磨砺,还有晚景凄淡时经常发作的自我反省,叶秋桐早就磨练出心性了,心态不是一般地强大,这点冷淡,叶秋桐看出来了,是对迟家贫寒家境的正常反馈。
如若迟生也和他们家一样是万元户,受到的礼遇肯定不一样。
叶秋桐淡定自若地随着婆婆坐到木沙发上,然后倒是有个闲散的牌搭子主动泡了茶给她们喝,叶秋桐和吴月桂便无聊地看着吴宝福和郑银秀打牌。
争上游是每一局分出胜负,看谁先把手里的牌打干净,谁就是获胜者,吴宝福今天手气不错,连胜了几场。
郑银秀则是运气背到了家,连输了几场。
吴宝福赢多了,嘴里就开始痒了,得意洋洋地自我吹嘘起来,待他又赢了一把,便凑到郑银秀跟前,看她的牌,还替她出主意,要怎么出牌。
没想到,吴宝福管自已的牌行,替郑银秀出主意,要她用手中的大鬼压对方的主,然后再打一对小牌四,最后再扔小牌七,就赢了。
吴宝福估摸着剩下四张牌了,没有人会有大的对了,没想到,偏偏下家主被大鬼压了后,郑银秀出的小牌对四,却被下家对五压死。
然后对方扔了一张小牌六出来,偏偏另一个下家扔了小牌八出来,郑银秀的七就打不出去了,对方又连着打出单张的九、11,郑银秀捏着张小七,只能饮恨不已。
结果,这一局自然是郑银秀又输了。
原本是自已出牌的话,郑银秀输了也就输了,最多臭着一张脸,可是这下是吴宝福帮出的牌,重新洗牌时,吴宝福又念念叨叨,说郑银秀今天手臭,运气特别衰,要不然最后四张牌对四竟然能遇到对五压她的牌云云。
郑银秀本就是个爆脾气,一听吴宝福这么说,突然就爆发了,把手中的牌往桌上狠狠一甩,跳起来道:
“我本来是一手好牌的,都被你打坏了。如果我不压他的主,直接让过去,等他牌都出完,输的就是张康,不是我。明明是你自已的烂手气,还说别人!
我看你今天是衰神附体了吧?有什么不好的人挡着你的运路了!”
一边说,郑银秀还用恶狠狠的眼光扫了一眼吴月桂。
叶秋桐本来抱着看戏的心理,她也知道,农村人打牌十分投入,打输了牌,夫妻朋友反目、大骂、掀桌子的不在少数,但是这也正常,过后大家气消了也就算了,当做一场发泄。
然而方才郑银秀边说着那种衰神附体的话,边向婆婆扫来的那一眼,却让叶秋桐心里了悟了几分,看来,郑银秀很讨厌婆婆回娘家啊?这是骂婆婆是衰神吗?
再一想农村人的封建迷信,叶秋桐也明白了几分。
婆婆是个寡妇,再加上现在家境不好,郑银秀对她自是有几分忌讳,觉得婆婆是个晦气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