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我们家所有人最放不下心的便是他,如今他好了,一大家子的人都能安心了。”
言罢,欧阳诺又道:“除了这件事外,臣还想谢大人另一件事。。”
“除此事外,我还有事值得欧阳将军道谢的吗?”
“是我和严闻舟的事,不瞒大人,自那日夏猎之后,我便对他倾了心。初时我尚有些羞涩,不敢表露情意,后来娘亲点醒了我,说我既然喜欢,那便去争取呀,何须像个寻常女子般扭扭捏捏,失了欧阳家的做派。”
饶是欧阳诺这样巾帼不让须眉的女中豪杰,言到情爱之事,脸上还是露了两抹红。
“后来我想也是,便主动对严闻舟展开了追求,初时他不答应,接着他似乎有些心软,但还是未松口,到了后来,我想还是作罢吧,像我这样连普通男人都不愿意娶的女人,又怎能奢望能嫁给严大人这么优秀的人呢?”
我道:“你这句话错了,不是普通男人不愿娶你,而是他们配不上你,所以你才更应该嫁给像严大人这样不普通的男人。”
欧阳诺笑道:“大人就别安慰我了,世人怎么评价我,我还不知道呀?正当我已打算放弃了时又恰好遇到陛下中毒之事,被牵连进了刑部。我想我真是倒霉呀,情场失意,官场上又遭飞来横祸。谁料我出刑部大堂后便瞧见了严闻舟撑着一把伞站在雨中,我暗想真是巧呀,连这么狼狈的时候都被他瞧见了。正当我以为自己倒霉到了极点时,他竟走过来告诉我,他是来接我的。”
“我那时整个人一愣,说不出话来,过了会儿才问他‘你答应了?’他说‘他和一位酒友喝酒,喝完后便想通了。’我问‘那酒友是谁?’然后他便不告诉我了。”
“那时我在欣喜之余便有些好奇,想知道他口中的那位酒友是谁。严闻舟不知道,其实在我下定决心向他表明心意之前的那段日子里,我常常无事就跟着他,想瞧瞧他平日外出爱做些什么,他有何兴趣,有何爱好。接着我便发现他喜欢喝酒,但他的酒量又差,还喜欢一人喝闷酒,他呀,面上看上去这么完美,实际上真是个无趣又寂寞的人,这样的人又怎会有什么酒友?那他口中突然冒出来的酒友又是谁呢?是谁和他喝完酒便让他想通了娶我。后来我机缘巧合下才知晓原来他确实有一位酒友,而那位酒友便是大人您。”
我摇头笑道:“原来如此,我那日可不知你二人的关系,更谈不上说些撮合你们二人的话。”
欧阳诺道:“那便当大人无意间做了回月老吧,所以我谢谢大人,既谢大人帮了我,又谢大人能陪严闻舟喝酒。”
“将来成亲后陪严大人喝酒的重任就落在你头上了。”
“大人不陪他喝了吗?”
我婉拒道:“严大人此后既然有了美人相伴,那我这个外人还插一脚做什么?”
欧阳诺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道:“可与妻子喝酒终归和与朋友喝酒是不一样的呀。”
我一怔,想告诉欧阳诺其实我和严闻舟算不上朋友,而且一辈子都未必成得了朋友。
但我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因为心头莫名升起的一股暖意让我不愿张嘴,更不愿将其扑灭。
“臣还有一个请求,不知大人三月后可愿来当我们的主婚人。”
我看着欧阳诺真诚的面孔,不忍拒绝,但对三月后的情形一无所知的我也不敢痛快答应。
我沉默了片刻,认真道:“如果我能来,那便一定来。”
“谢大人。”
紫宸殿下的白玉长阶上,严闻舟和欧阳诺并排走着。
初时二人的身影离得有些远,就像两位刚刚下朝闲聊几句的同僚。过了片刻,两人慢慢地向彼此靠近,牵上了手,碰上了肩,最终紧紧地挨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