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了一声,回道:“我的闲话还少吗?再说了,这闻人府一大片是我沈府的,自己的地盘有什么留不得?”
这话倒也没错,闻人府合并了沈府,成为京中最大的宅子,但其他人都清楚这一大片原来是属于他们沈家的。
顶着一个崔琬妍的名头,也许会被说三道四,但是换成了沈离经,又有几人敢说,尽管没了沈家做后盾,她的靠山也多着,无人能欺辱了她。“不过说着也是,我过些日子还是得回去,要从崔府出嫁的,我师父他应该也快到了。”
“嫁妆呢,有好好准备吗?”傅归元是对着闻人宴问出的这句话。
沈府家大业大,产业也是遍布天下,当初被着手清理时,闻人宴便想法子保住了不少。
“我已经为她备好,不必担心。”
嫁妆都是男方准备的,还真是头一份。傅归元挑眉:“你还真是舍得。”
“本就是她的,有何不舍得?”
沈离经抬起脸看了他一眼,又迅速低下了。
傅归元最是见不得她露出这种小女儿家的娇俏神情来,翻了个白眼冷哼一声。
*
这一年冬日格外冷,各处人家都是早早的生了炭火取暖。
沈离经畏寒,裹了一身貂裘窝在软榻里,手中还抱着一个暖炉。再过三日就是她和闻人宴的婚期,按习俗这几日是不能相见的,她便回到崔府安心待嫁。
红黎和师父也从净源来了京城,在崔府里将崔远道骂了个狗血淋头。
他老人家见到宁素都没有拜堂,就这么和崔远道住到一个屋了,顿时气不打一出来,怒吼着要打断他的腿。
沈离经看戏幸灾乐祸,最后也被波及,宁老祖推开她的门,寒风冷飕飕往里灌。
她将脖子一缩,收起了脸上的笑意。
“还在这儿装,过来,让我把脉。”宁老祖没好气地瞪她一眼,坐在一个小桌边上。
纤细的手腕从层层叠叠的袖中露出来,他二指置于脉搏处,稍许时间后便放开了。
脸色也说不上是好是坏,沈离经有些担心,问他:“您别不说话啊,怎么了,是不是好了很多,我最近可一直在喝药,我觉得已经好了。”
“你觉得,又是你觉得,你觉得有用要大夫做什么?”他冷嗤一声,掏出一个药方。“以后按这个喝,要不了多久。你这身子受损,再难有孕,这事你是知道的吧?”
沈离经刚准备扬起的笑就僵住了,宁老祖看她这样子,就明白她是不知情的,便好心说:“也不是一定的,只是我劝你最好不要想,对你身子不好,反正你也不喜欢孩子。”
被他这么说出来,沈离经却是第一时间想到了闻人宴,他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却一直没有告诉她,到底是他真的不喜欢孩子,还是想要不能要。
其实这件事并不是什么让她太难接受的,只是这么想来觉得很烦躁。毕竟自己不愿意和自己不能是两码事,尤其是她不清楚闻人宴是怎么想的。
“我知道了。”她语气淡淡的,还有点不耐烦。
宁老祖见她没有多少反应,便不再担心。“你这身子要真正调养好,那是要看日子的,总之大事是没了。”
她点点头,又缩回了貂裘里,心想着一定要和闻人宴见上一面,总得问个清楚,不然她心中总是想着会过意不去。
第二日崔府已经布置好了,灯笼都给换了红。虽然外人都知道沈离经不是崔远道的亲妹妹,但总是要有个娘家出嫁的,既然做了她的哥哥,那么往后便一直是哥哥。
一开始傅归元要给她封个公主的名头,让她从宫里出嫁,闻人宴和她都拒绝了。
沈离经看到桑采已经将嫁衣放到了她房中,其他的物什也都准备上了。似乎她这个新娘子什么不用做,嫁衣不用缝,嫁妆不用愁,婚宴的一切都有闻人宴早早准备好了。
说实话,这样让她觉得非常舒心。
不过还有些事需要解决。
换了身衣裳后,沈离经就准备出门,结果却是被宁素拦下了,连着红黎一起将她推回屋。“这个时候还要出去闲逛,简直是胡闹。”
“我是去找闻人宴的。”
“都要成婚了再等两天怎么了,几天见不着急成这样,没出息的东西。”宁老祖听见了,插着腰训斥她。
沈离经这回彻底无话了,乖乖的回了屋子。
没多久,桑采进屋,说道:“小姐,你去一趟后院,姑爷在那等着呢。”
也不只是给了什么好处,早早的就开始叫闻人宴姑爷了。
沈离经连忙起身,偷摸摸跑到后院去,门是锁着的,也没见到人。她探头看了看,还是没个人影,开口叫了两声:“闻人宴......”
“咳......在这儿。”
门被轻叩了两下,传来他的声音。
沈离经心中疑惑:“你为什么要待在门外,他们不给你开门?”就算真的不给闻人宴开门,他功夫好,翻起墙来也算是老手了吧。
他犹豫了一下,解释道:“他们说,新婚前不能见面,我怕犯了忌讳。”
别的事可以不计较着忌讳,但是和她成亲是大事,不能有一点差错。
沈离经能感觉到,闻人宴一定是很在意很重视这件事的。刚才心中的烦躁与不安在此刻便消散了,也不想和他生什么气,只是贴着门小声问他:“闻人宴,你实话告诉我,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可能没法生孩子了。”
隔着这扇门,他难得的有些沉默,也因为看不清沈离经的表情,心中不免慌乱。“我没告诉你,是怕你太过在意,本来我也不愿你去遭这趟罪,能不能便也没什么干系,告诉你只是让你心中不舒服罢了。”
闻人宴太了解她,因此也清楚,沈离经知道后肯定是要不高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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