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2 / 2)

宋绵听得殷老夫人的话,忙上前拜见 : “宋绵见过郡主。”

“想当初你娘亲还在时,我们二人也是金兰姐妹。谁曾想,你娘她那样年轻,便这样去了。”平阳郡主望着宋绵那与殷璃有几分相似的脸,久远的记忆一时被勾起,不由悲从心来。

见平阳郡主提及她的娘亲,宋绵心里也伤感了起来。她七岁丧母,没多久就连父亲也去了。这世上,她唯一至亲的人只剩下殷老夫人了。可是殷老夫人毕竟年岁大了,若是将来连殷老夫人也去了,恐怕她便是再也无人疼无人爱的了。

殷亭玉站在宋绵身侧,见她神色黯然,心知她定是又思念起了亡母,遂扯了扯她的袖子,以示宽慰。

宋绵察觉到她的动作,心中微暖,偏头向她冁然一笑。不过这一笑,似是山花烂漫里的一抹姹紫嫣红,惊艳了在场的不少人,更令在座的不少世家公子心念微动。

余渲在远处瞧着,心中又羡慕又嫉妒。羡慕宋绵生的一副好颜色,嫉妒她不过是一个五品知州的女儿,却生的比她美,又在这种京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在的场合里出尽了风头。他们见过了宋绵的这副容色,哪里还会记得她余渲长得如何模样?

这种海棠诗会,不过就是这些世家替自家儿女想看婚事的借口。

宋绵生的这般美貌,不知有多少公子哥早已一见倾心,暗自恳求自个的母亲替他求娶。只是宋绵如今最大的靠山便是殷家,家世比殷家差的人家,殷府定是看不上的。家世比殷家好的人家,又瞧不上宋绵的出生。这样一来,上殷老夫人那说亲之人,却是少之又少。

宋绵倒是不急。姻缘之事乃天注定,更何况她前世的姻缘太过于凄苦,乃至她今世对姻缘之事不抱过大希望。看淡了,便也不甚在意了。

就当宋绵坐在茶案前和几个名门闺秀饮茶吟诗之时,忽闻有人道 : “那位不是程家三公子程棠?”

☆、004

再次听见这个名字,宋绵原以为自己会做到心无波澜,可是当她抬眸无意间瞥见了程棠以后,她的心开始不安宁了。

令宋绵心神不定的原因并不是她对程棠还留着情分,而是再次见了程棠,让她忆起了前世不好的回忆。她的痴心错付和在程家被程棠母亲的各种打压,皆是她极为不美好的回忆。不仅如此,还有那位程棠极为疼爱的妾室温雨吟,从来就没把她这个正妻放在眼里,总是隔三差五地到宋绵跟前激激她。忆起这些,宋绵只觉得胸腔里瞬时充斥着满满的恨意。凭什么?凭什么她宋绵安分守己,从未有一丝邪念,也从未有过害人之心,却最终被这些人逼成了那样的下场。凭什么前世她死了以后,这些心思刻薄之人还能逍遥自在地活着!想到此,宋绵不自觉地攥紧了拳头,就连掌心发了冷汗都未察觉到。

“阿绵,你怎么了?”殷亭玉见宋绵神色失常,抚上她的手问 : “可是哪里不舒服?”

宋绵瞬间回神,目光无意间在半空中与程棠撞到了一块。她的身子一僵,下意识的,眸中便露出了几分敌意。

不远处的程棠见此,心中意外。

这位宋家的姑娘,殷家的表亲,程棠是认识的,毕竟宋绵这副花容月貌,这世上之人见过以后很少能够遗忘的。只不过程棠向来同宋绵没有过任何交集,更不知她眼中的敌意又缘何而起?

良久,宋绵紊乱的心绪渐渐平息了下来。其实前世她会喜欢上程棠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程棠除去对她无情之外,无论在相貌还是才华都算的上京城世家公子中数一数二的,这样的一个翩翩少年郎,很少有女子不动心。前世之事早已过去了,是她自个错信了人,她也认了。只是今世,她再不会像前世那般荒唐。

殷亭玉见宋绵独自出神,疑惑问 : “阿绵你怎么了,一副心神不宁的?”

宋绵松了手心,向殷亭玉一笑 ,说 : “我无事,只不过觉得这宴席闷了些。”

殷亭玉听了,眼珠子一转,语气雀跃说 :“我知道这后头有一片湖,可大了,听说在那儿游湖泛舟,可好玩了。据说湖里还开了莲花,绵绵,我们上那去摘些莲蓬来玩可好?”

宋绵见她一脸喜悦,眸子里满是期待,不忍拒绝她,遂点头答应了。

二人离了席。殷亭玉吩咐她身边的大丫鬟珊儿同墨画去租一条船来。可惜这附近的船家并没有华丽宽敞的画舫可以租,因此两人只得了一条简陋的木舟。

这木舟极为窄小,不过六尺长,总共也只能容下四五个人。正好他们来的人不多,这会子全都挤上了这条小船。

划桨之事自然是墨画珊儿来干的。殷亭玉左瞧瞧右看看的,很是新奇。

宋绵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倒有些思念起江南的美景来了。她自小在江南长大,江南的温婉柔情,她是极其喜爱的。不过这些年她进了京,便再也没回去过了。就连前世最终也未能回去瞧上一眼。

小舟刚划了不久,就听到岸上来了人寻殷亭玉回去。

殷亭玉正纳闷,却听岸上之人说是大夫人连氏派人来寻她来的,说是傅家的人来了,让她赶紧回去相看。

殷亭玉听了,闹了个大红脸。傅家和殷家的婚约是自小就定下了。傅家这次从金陵里远道而来,可想而知,定是好事将近了。

“既然是傅家的人来了,你还是快些回去吧。”宋绵倒不想这么早回去。这外头景色这样美,她可不想回去和那些所谓的名门闺秀继续虚与委蛇。于是殷亭玉红着脸扭扭捏捏地回去之后,宋绵依旧留下来赏湖。

小舟离开了湖岸,划到了碧湖中央。湖中长了高高的芦苇,长长的枝条细长轻盈,随风摇曳间,零碎儿的芦花落满了湖面,顺着湖泊来回荡漾,也不失为一道好风景。

小舟经过莲花丛中时,宋绵伸手去摘了几个莲蓬来玩。亭玉想玩莲蓬,她可得摘一些回去给她玩玩才行,否则她定是要闹的。

出了莲花丛,小舟竟是往下沉了几分。墨画心惊道 : “姑娘,这船船底下好像是漏了。”

宋绵也是意外。船里已经浸了湖水,在一点点地往下沉。

墨画暗骂 : “这个黑心店家,竟租了这样一条破船给咱们,可是害死咱们了。”

这条小舟的底部原只破了零星大点的洞,若不细看是不易察觉的,却不想害得他们落得这副困境。

眼看这船里浸水越来越多,宋绵正思虑着该不该跳湖弃船之时,就听得墨画指着远处欣喜道 : “姑娘快看,那儿有一艘画舫。”

宋绵顺着墨画指的方向望去,果然是一艘华丽奢靡的画舫,一看便是富贵人家,想必也是赴宴来的。

“喂,对面的人家,我们的船浸水了,我家姑娘还在船上,能否行行好救救我家姑娘。”墨画急忙向那艘大船招手,仿佛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似的,不管不顾地大声呼救,“我家姑娘是京城殷家宣平侯府里的宋家表姑娘,若是得了救,我家老夫人定有重金酬谢。”

船里的人似是听到了墨画的呼喊,逐渐向他们的小舟划来。

墨画大喜过望,高兴地不知所云 : “太好了姑娘,咱们有救了。”

眼看着那艘画舫离她们越来越近,宋绵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

两人上了新船,宋绵向船上的婢女道谢 : “多谢姐姐相救,不知你家主人在不在,我好亲自道谢。”

“宋姑娘客气了。我们程家和殷家向来交好,祖上也是做过亲戚的。如今虽是隔了好几辈,但到底交情还是在的。”那婢女得体道。

宋绵闻言愣住 : “你们是程家人?”

“是。”那婢女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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