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的姑娘坐在远处树下,她手持一个细瓷茶杯,正仰头冲宫女说话。
阳光洒在她脸上、身上。她的脸似乎会发光一般,轻而易举吸去了他的心神。
“当真?”太后闻言大喜,“是谁家的姑娘?”
陆晋笑一笑:“现在还不能告诉太后。”
“你不是哄哀家吧?为什么不能说?”太后皱眉,“还有,你说等些时候,是什么意思?那姑娘年岁还没到?年岁不到也没关系啊,可以先定下来。”
陆晋轻声道:“不止是年岁的原因。我们现在的身份,不宜谈婚论嫁。我须得等到外部问题解决以后。不过太后不要着急,不出一个月,最多二十天,应该就可以解决了。”
很显然现在皇帝属意郭锦,只要查清郭锦没大问题,宣王嗣子就能正式定下并对外公布。
“什么身份?什么外部问题?”太后思索,“她是你政敌家的姑娘?还是说,她,她是个有夫之妇,你,你在等她和离?”
陆晋愣了愣神,哭笑不得:“不是……”
晋儿的神情让太后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测,她思考了一下措辞:“你们……暗通款曲?私定了终身?”
陆晋摇头:“没有。”他迟疑了一瞬:“她现在还不知道我对她的心思。身份未明之前,我不能轻许承诺。”
他想和她一起走下去,但在此之前,他会先行除掉路上的荆枣,为他们开一条康庄大道出来。
“啊?”太后一惊,摇了摇头,“那岂不是单相思?你不随意许诺,这一点是好的。如果许诺了没有做到,可能会误人终身。可万一,你所谓的外部问题解决以后,人家转头嫁别人了,怎么办?”
陆晋胸口一窒,双目微敛,沉声道:“不会的,她嫁不了别人。她只能嫁我。”
他这样,太后倒不好说什么,她想了想:“也是,晋儿很好,谁家姑娘不喜欢?不过讨姑娘欢心也是有学问的,简单来说,就是要投其所好……”
陆晋眸中泛起清浅的笑意,他听太后说着,目光却不自觉看向了韩嘉宜。
投其所好?这很容易啊。
太后说了一会儿,意识到有些冷落了嘉宜,她以一句“那哀家等你的好消息”而终结了话题,招手唤韩嘉宜上前,同其叙话。
两人一起回府的途中,不知是不是错觉,韩嘉宜总觉得大哥的目光时不时落在她身上。她的一颗心不由地提得高高的,紧张而又不安。
陆晋忽然开口:“嘉宜,过几日,我带你去马场吧。”
“啊?”韩嘉宜猛然抬头,“什么?”
“我带你去马场骑马。”陆晋状似漫不经心道,“那次你不是说想骑马吗?现在春暖花开,倒是骑马的好时候。”
韩嘉宜眼睛晶亮,脸颊微微泛红:“骑马吗?我,我骑术不是很好。”
“正是不好,才需要练。”陆晋神情严肃。
韩嘉宜一颗心怦怦直跳,她本欲立时答应下来,却犹豫了一瞬:“二哥一起去吗?”
“你二哥?”陆晋皱眉,“看他有没有时间吧。”
他心想,陆显肯定没时间,不必问了。
韩嘉宜点了点头:“好啊。”
马车里不算热,可韩嘉宜的脸颊也微微有点发烫。她以手为扇,轻轻扇了几下风,继而又掀开车帘的一角,向外看去。
陆晋皱了皱眉:“你很热?”
“有一点。”韩嘉宜讪讪的,放下车帘,坐好身体。
与此同时,一辆外观普通的马车,超过他们,向前行去。
坐在马车里的人,一身青衣,面色苍白,仔细看的话,额头有一道极浅的疤痕。正是皇帝身边亲信太监季安。
季安理了理袖子,双目微阖,直到马车停下,才在下人的搀扶下,下车进府。
他刚一进去,心腹小光就迎了上来:“主子。”
季安开口,慢条斯理:“打听得怎么样?长宁侯府最近有在找女眷吗?”
“没听说找女眷。不过……”小光迟疑了一瞬,“不过听说陆家二少爷的姨母染恙,携女离开侯府到庄上养病。”
“庄上养病?”季安冷笑一声,“庄上养病会半死不活地出现在我的马车前?对了,那女人醒来都说了什么?”
小光面露难色。
季安眸色转冷:“嗯?”
“她,她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小光连忙答道。
“什么都不记得了?”季安双目微眯,“你是说失忆?”
小光点了点头:“应该,是失忆吧?大夫说可能是脑袋受伤所引起的。”
季安冷笑一声,眸中闪过一丝兴味:“失忆?有意思,真有意思。”
陆家二少爷的姨母在长宁侯府住了十多年,忽然就生病了,需要带女儿到庄子上去。而这女儿好巧不巧地摔倒在他的马车前,还偏偏失忆了!长宁侯府还连找都不找。
戏文里都写不出这样的事情来。
莫非陆晋真当他季安是个傻子?他倒要看看,陆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走,我去看看。”
季安大步走进厢房,一进门就看到额头被包扎起来的少女。
她正坐在窗边,茫然地看着窗外。察觉到有人进来,她立时站起身,神情局促:“你,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