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陪哀家说话,可哀家乏了呢。”太后眸中光芒闪过,“就算不想见她,你一路回京风尘仆仆,也该早点回家歇着。”
陆晋下意识道:“没有不想见她。”
回京途中,他想的最多的就是她了。又怎会不想见她?
太后笑得有几分得意:“既然想见,那还不快回去?”
陆晋有点想笑,依言告辞离去。
长宁侯府诸人已提前得知陆晋归来的事情。见他回来,均十分欢喜。长宁侯难得慈爱地问起他这一路是否顺利,可曾受伤等等。
陆晋心情颇佳,一一答了:“还好,挺顺利,没受伤。”
至于中间的种种艰难,也就不必告诉家人了。
然而他环顾四周,却不见嘉宜的身影,他微觉讶然,佯做无意问道:“怎么不见二弟和嘉宜?”
“你二弟还在书院。”长宁侯不疑有他,直接回答,“嘉宜吗?那会儿还看见她呢。”
沈氏道:“兴许是歇下了。”
午时刚过没多久,正是歇晌的时候,这么说倒也在理。
但是,他仍免不了心中遗憾。
陪长宁侯夫妇说了会儿话,陆晋沐浴更衣,估摸着她快要醒了,拐进了她的院子。
韩嘉宜早知道他回来了,甚是欢喜,真想立刻看见他问一问他这一路行来怎么样。但是转念想到他留在书房的那封信,她又心中有气,干脆躲进了房间。
她倒要看一下,他能给个什么说法。然而等了好一会儿,也没等到他。果真她不见他,他连面都不露么?
“姑娘,世子回来了。”雪竹笑着报讯,“朝咱们这边过来了。”
韩嘉宜随手搁下早就看不进去的书,没好气道:“回来就回来吧,大惊小怪什么?”
雪竹怔了一瞬,继而笑道:“姑娘这是怎么了?瞧着火气挺大。”
韩嘉宜闻言赧然:“天热,是有些火气。雪竹,你去小厨房看看,有没有能解暑的。”
“好嘞。”雪竹含笑应了,悄悄退下。
而韩嘉宜则再度举起了书。不消片刻,她就听到了大哥那熟悉的声音:“嘉宜?”
陆晋已从雪竹那里得知她并未歇息。本以为立刻就能看见她,然而等了一会儿,才听到房间传来的她的声音:“嗯。”
韩嘉宜想了想,叹一口气,放下书,起身走了出去:“大哥,你回来了……”
她已经打定了主意要质问他,但是看见他的面容后,她第一反应是:他这一次任务肯定很辛苦。她能看出他细微的变化:比起离京时,他似乎黑了一些,也瘦了一些。
她不自觉生出几分心疼来。
一看见她,陆晋的眼睛就亮了:“是回来了,希望还不算太迟,能和你一起过个中秋。”他低头,自袖中取出一物,递给她:“我从晋城带回来的,你拿去,看看是不是喜欢。”
韩嘉宜下意识接过那个黑色的绸袋,手捏了捏,知道是手镯。她抬头看他,神情有些复杂,也没打开绸袋,就那么定定地看着他。
“怎么了?”陆晋敏感意识到不对,他心里一咯噔,“不喜欢?”
韩嘉宜回想起那次雪竹说的“手镯代表手足情深。”
大哥从晋城回来,巴巴地送她一对手镯,不会是来表达兄妹情意的吧?
再想到他之前留在书房的那封信,她的心不由地提了起来:“也没有不喜欢。是手镯么?”
陆晋看她神情有点不对,心里一沉,忙问:“是手镯,怎么了?”他心念急转,出声为自己解释:“真不喜欢吗?这只是拿来给你平时用的小玩意儿,不喜欢就扔了,也不是聘礼……”
他不说这话还罢,一说这话,韩嘉宜竟忍不住眼眶发热:“什么聘礼?”
“我这次回来要娶你,自然要准备好聘礼啊。”陆晋笑了笑,“本来打算一见了你,直接就跟他们提的。可惜我进门后没看见你,这才耽搁了一会儿。你如果点头,我现在就去跟父亲提。”
韩嘉宜有些发懵,变化略快,不过还好并不是她担心的那样。她怔怔的:“那你提吧。”
想起之前太后问她的话,她不自觉感到后怕:“你不知道,你不在京城,皇上……”
“我知道。”陆晋笑意微敛,“所以更加拖不得。”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发顶:“身份的事情不用太担心,我自有解决的法子。”
韩嘉宜“嗯”了一声,甚是信赖。
“那你在这儿等着,我去找父母。”陆晋伸手摸了摸她的发顶,“你乖乖的,等着做新娘。”
韩嘉宜看着他的眼睛,重重点了点头。
待他走远之后,她才“啊呀”一声,懊恼极了。
不是打定了主意向他讨要说法的么?怎么一跟他说上话,就把这事儿给忘了?
下一次,下一次一定要跟他好好算账。
得知陆晋有事相求,长宁侯夫妇均觉得意外。晋儿能有什么求到他们身上?
陆晋神情郑重:“我想向沈夫人讨一件珍宝。”
长宁侯失笑:“什么珍宝?”
而沈氏心里却隐隐猜到了一点什么,不过仍不敢相信,也跟着问:“你想要什么?”
“我想娶嘉宜为妻。”陆晋施了一礼,一字一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