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辰修揉着被勒得泛红的手腕,眸光幽深。
她说亲自送银子给楚香寒,他总觉着哪里不对。
聚宝楼就在那里,开门做买卖,有人怂银子上门还有不收的理儿。
楚香寒此人行踪隐秘,甚少在人前露面,虽说聚宝楼路子广,奇珍异宝众多,但此次‘勾魂’之事太过凑巧了反而露了破绽。
京中唯一一株勾魂在聚宝楼也算寻常之事,但楼主楚香寒的行径却可疑,偏偏在那日将勾魂给煮了。
楚香寒煮勾魂汤是假,想毁去京中仅存的这株勾魂才是真。
细细想来,楚香寒是想掐灭他唯一的生机,京中唯一一株勾魂若不存在了,再寻便要去别的地儿,甚至是千里外的南郡。
只是楚香寒算漏了一点,未算到是阿挽亲自去聚宝楼,即便那株勾魂熬成汤了,她亦有法子补救。
阿挽怕是早有预料聚宝楼之行不会太顺畅,又因了解楚香寒的秉性,早做了准备。
洛辰修自认为知晓慕挽歌心思细腻,凡事谋定而后动,却不曾料到她连最坏的打算也做好了。
是了,她亲自去的聚宝楼,因着她楚香寒同门师兄妹的这层关系,楚香寒亦知若非眼见为实,是骗不过她的。
再也没有将已熬成毒汤的勾魂递她眼前更具说服力的了。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楚香寒失算了,她当着楚香寒的面将那碗勾魂汤一饮而尽,以自身为器养毒,供养结缡蛊……
她是神医啊,法子有的是,可楚香寒却逼她用了最极端的法子。
所以楚香寒到底与他或是与洛王府到底有何深仇大恨,竟如此迫切要他的命。
洛辰修凝思蹙眉。
墨隐见自家爷神色不对,以为是被夫人打击了身为男人的自尊,便出言安慰。
“爷您也莫要在意,夫人聪慧过人,整治人的手段多了去了,您不会是有一个……”
不是头一个,亦不是头一回,更不会是最后一次,往后怕还有无数回呢,墨隐暗戳戳地想着,忽然有几分同情自家爷了。
娶个媳妇儿不容易,娶到了还放飞了,可不就是煮熟的鸭子到嘴边好放飞了么。
唉,若是别的女子自是好说,偏偏夫人不是寻常女子,遇上夫人呐,爷确实有得折腾,够呛的。
好心安慰一番,奈何自家爷依然冷着脸没个好脸色,墨隐识趣闭嘴退到一旁,默默候着。
此时洛辰修忽然开口了。
“可派了人暗中保护。”
墨隐愣了愣,后知后觉回禀,“夫人只带了绿意,不许旁人跟着。”
洛辰修抿唇,未再言语。
墨隐不知想起什么,一脸的犹疑为难,偷瞄了好几眼自家爷,好半晌才鼓足勇气,小心翼翼地道,“属下方才……”
“何事?”洛辰修抬眼。
墨隐咽了两嗓子,犹疑应,“不知可是属下看花眼了,方才……方才似乎瞧见夫人呕血了……”
果然,此言一出,爷凛冽的目光射向他,竟带着凶狠之意。
“你说什么?”
墨隐硬着头皮应声,“方才属下在隐蔽的角落候着,夫人并未瞧见属下……夫人在院中与绿意说了几句话,而后便……夫人她们离开后,属下去瞧了,花叶上确有血迹……”
洛辰修站起身往外走。
“带路。”
墨隐急忙跟上,行了几步菜想明白爷说的带路是带什么路。
爷要亲自瞧一瞧夫人吐的血。
*
慕挽歌带着绿意出了将军府,去的方向却不是聚宝楼。
欠楚香寒的,早在洛王派管事送来厚厚一沓银票时,她便让绿意拿了一千两送到聚宝楼。
所谓的只有她亲自送去楚香寒才认账的话不过是在洛辰修面前脱身的借口而已。
她要去见另一个人。
一个与洛辰修伤势有关的高手,她的师弟沈知阑。
沈知阑与楚香寒同岁,比她大,但因后入们才成了她的师弟。
洛辰修此次重伤,伤及五脏六腑,心脉经络俱损,能坚持回京来到她面前全靠惊人的毅力撑着。
而洛辰修所受的重创便是由裂心掌所造成的。
而师父只将裂心掌传给了沈知阑。
她的师弟沈知阑除了与她感情好外,众多师兄弟终,爷只与大师兄楚香寒交好。
洛辰修受伤之事十有八九是大师兄指使师弟做的。
洛辰修武功修为不低,甚至远胜于沈知阑,起初慕挽歌也想不明白洛辰修为何会被沈知阑重伤,直到后来洛辰修说他是瞧见一个与她很像的人才追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