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挽歌昏睡醒来那日便发觉了,而那时洛辰修已喝了两回。
好在那药加进去,只是小毒,慢性的,要接连服用一个月才会致死。
在洛王府时,慕挽歌发觉洛辰修的药有问题,便与他说了,两人皆觉得无需打草惊蛇,静观其变便是。
而那之后,送入洛辰修屋里的药皆拿来浇灌窗前那株盆景。
在洛王府,人多眼杂,要查出是何人所为不易,洛辰修亦无精力整日防备,这才搬到将军府。
将军府乃新府邸,仆从少,煎药之事更是墨隐亲力亲为,而绿意竟破天荒自愿帮墨隐的忙。
起初慕挽歌并不信这事儿真是绿意所为,可直至眼见为实,她不得不信。
事后细想,在洛王府时一叶障目,从未怀疑过绿意,事实上也只有绿意做得到。
绿意与灵璧跟在她身边很多年,懂些药理的,平日在药庐时,配药抓药,绿意与灵璧毫不含糊。
慕挽歌以自身为炼药鼎器,养成结缡蛊救洛辰修,绿意在他调养的药里做手脚……
思前想后,慕挽歌仍想不明白绿意到底受何人指使,她想寻个机会,亲口问绿意。
而知情的洛辰修却气定神闲,毫不在意的模样,似乎那药要毒死的是别人不是他一般。
听她试探,洛辰修也学她方才的举动,将棋子扔在棋盘上,使棋局毁得更彻底些。
而后他抬眼笑看着她,目光悠悠,意味深长。
“阿挽可曾想过你父兄的失踪并非他人所为,而是……”
慕挽歌面色微变,“此言何意?”
洛辰修道,“父王与岳父大人早年相识相交,父王亦觉得岳父大人非寻常人,却甘愿归居田园,极为反常,也曾派人查过,可一无所获。”
“你言外之意是,有人刻意抹去了与我父亲过去有关的所有信息,而你怀疑这件事其实是我父亲早安排好了的。”慕挽歌冷笑。
洛辰修起身来到她身旁蹲下,双手扶住她的肩,将她身子扶转面对他。
“阿挽,我只是将我的猜想说给你知晓,还有一件事,我要与你说。”
俊眸含情,却是无奈居多,慕挽歌压了压情绪,道,“你说便是,我听着。”
洛辰修抬手抚上她的面颊,温声道,“你先得作出承诺,无论之后我说的你信或是不信,皆不可冲动行事,更不可离开我半步。”
见他如此郑重,慕挽歌反倒松了一口气,他这般模样,那便是早有计较,无需她劳心费神。
听他的便是。
她点了点头。
洛辰修道,“一年前,便是你我定下亲事后一日,狄国太子赫连溟归政,正式代替年迈体弱的狄国国君监国处理政务,随太子回归的还有早年外出游历的太子亲舅父靳郁风,一归国便封了丞相,辅佐太子理政,便是那时,我朝边关不再安宁。”
慕挽歌猛地站起身,在原地来回踱步,焦躁不已。
“你可曾见过那狄国太子的模样,还有那位丞相,他们长什么样,你可亲眼见过……”
他想说的,她已然明白,她不愿相信的,他亦知晓。
但事实如此,她始终要面对。
“阿挽,与狄国的最后一役,与我对战之人便是赫连溟,交过手,我伤了他。”
慕挽歌心下焦躁难平,摆手道,“你且让我独自静一静。”
洛辰修沉默无言,在她欲离开时,他自身后抱住她。
“阿挽,你姓慕是真的,可你的父兄与你并非血亲……”
终究,他还是道出真相,一个关于她身世的秘密。
第24章 醉酒
慕挽歌僵住, 未再挣扎,再开口时,她已极为平静,连她自个儿亦觉得不可思议。
“你到底知晓多少?”
她的身世, 她早已有所怀疑, 这么多年暗中细查并非一无所获,未料他也知晓了。
且似乎比她知晓的还要多。
洛辰修固住她的肩, 强迫她与他面对, 瞧见她眼底蒙蒙的亮色,心口拧着疼。
他凝望她的眸, 倔强而脆弱, 他心疼不已。
“阿挽,有我在, 你还有我,不会是一个人。”
不知怎地,此时听到他的肺腑之言, 慕挽歌却想笑,也真的笑了。
“洛辰修,你要是熬不过去,最多能活三个月,我要你何用……”
洛辰修暗暗松了一口气,再将她拉入怀,郑重承诺,“阿挽, 我不会死的。”
为了你,我不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