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僧童却又俯身拜了拜,垂眸道:“大师说,施主置身事外,方能得一方净土,福佑绵长。”
临徽凝了凝眸,心中思量万千,最终却并未说什么,只俯身行礼退下:“多谢大师提点。”
看来谢淮已经设下计谋,到时他只需再推波助澜几分,阮青令之事便能迎刃而解了。
而安国侯府中,谢淮难得拜访到了阮青令门前。
彼时阮青令正执着一本佛经,在轩窗前默读。远远见得,却是从前谢淮曾送他的那本佛经。
谢淮挑了挑眉,意味深长笑道:“阮大人不看政卷,看起谢某送您的佛经,真是难得。”
阮青令眼睑微垂,轻轻叹了一声,却依旧一言不发,沉默地望着手中佛经。
“……”
谢淮也不恼,只淡淡道:“圣上为阮大人与三公主赐婚,想必私下与大人说过关于三公主之事。请阮大人将只有您与圣上二人知晓的……告诉谢某罢。”
阮青令眉间凝顿,几瞬后,便知晓谢淮要做什么。他皱了皱眉,却并未说什么,只是犹豫良久,才缓缓提笔写下几行字,将纸递给谢淮。
接过了纸,谢淮便冷漠地转身离开。
正好有侍从捧着热汤来寻阮青令,恭敬道:“世子好,大人好,这是二夫人给大人送的膳食。”
阮青令不曾抬眸,轻声道:“放下吧。”
谢淮顿了顿,缓缓收回垮过门槛的脚,回身斜了阮青令一眼,忽冷笑道:“……原以为阮大人是个哑巴,不曾想,只是不愿与谢某说话啊。”
“……”
阮青令终于抬起眸,叹息道:“……从前,你也没这么多话。”
谢淮摩挲着袖中宣纸,却淡淡笑道:“因为如今,小表妹在我身侧。”
阮青令掌心蓦拢,将佛经攥出一道痕迹。他恍了恍,抬手轻轻抚平那皱褶,才轻笑一声:“聒噪。”
谢淮凝望着那皱褶,但笑不语,离开了安国侯府。
过二日,正是宣铧帝携众人前去崇华寺之时。
随行之人皆是皇亲国戚,朝中重臣。诸皇子与公主的列中,临薇眼底淡青,一副困顿模样。只因昨夜她扬言不要嫁给阮青令,被昭贵妃狠狠教训了一顿。
在昭贵妃眼中,阮青令稳重得当,比起临薇养在公主府那个名为祝渚的无名之辈,好了不知多少。
无论如何,她也不会让临薇嫁给祝渚。
入了崇华寺,见大殿前法相森严,如渡光华,其态和蔼,似普度众生般慈悲为怀。
阮青令仰首望了望,俯身深深行了一礼。
殿中炉香微燃,置了蒲团,众人按身份与官职一一坐下。宣铧帝坐于最前处,与道远大师互相见了礼后。道远大师便开始为宣铧帝等人讲法。
佛法高深,非一朝一夕便能顿悟。宣铧帝却依旧若有所思,颇为受用,心中对道远大师又推崇了几分。
待炉香燃尽,人群中,谢淮抬眸凝望了道远大师一眼。
“……”
道远大师心中笑叹一声,终是朝宣铧帝合了一礼,缓缓开口道:“贫僧有一言,事关皇家公主,却又几分冒犯,不知该不该说。”
“……哦?”
宣铧帝闻言正色几分,探袖道:“大师但说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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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温良且无错
崇华寺殿前, 听得道远大师一语落下, 宣铧帝神色端正,连忙道:“既是事关皇家,大师且直言不讳罢, 朕绝不责罚。”
闻言, 殿中愈发寂静, 众人神色也惊讶, 只等着道远大师说话。
道远长叹一声, 终道:“听闻您要为三公主与阮大人赐婚, 贫僧亲自算了一算,且劝您一声,此事万万不可。”
人群中, 原本昏昏欲睡的临薇听得这话, 顿时清醒过来,停滞一瞬后,连连点头。
昭贵妃丽眉轻挑,瞪了她一眼。
宣铧帝恍然几许,不曾是此事,沉吟道:“这……大师何出此言?”
道远大师抚着佛珠,阖眸道:“阿弥陀佛, 世人一生有三难。于三公主而言。一难为幼时染病,二难为中元夜遇袭,三难……则为嫁入安国侯府。此难最难度过,若一时不慎, 便会归于尘土,化作风絮。”
“……”
闻言,宣铧帝眸中震惊,久久说不出话来。
只因道远大师所说的这前二难,的的确确发生过。且这些事关于宫中纷争,除却昭贵妃,便无人得知。只偶尔间,他曾与阮青令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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