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宫中有朝议,阮连臣与阮青令一时半会确实回不来。
若若接过令牌,沉默许久,却道:“……我要等爹回来,亲口问过他,才能离开晋安。”
阮青瑜恍然道:“为什么……”
若若笑了笑,捧着令牌,双手置于衣襟前,轻声:“因为我不能如此自私,不顾爹与娘亲的感受……”
“……傻姑娘。”
阮青瑜丽眸微雾,长叹着抱住了她:“要是他也跟你一样想,该多好呢。”
这个他,却不知在说谁了。
慕远之瞧着这一幕,无奈道:“好了,哭什么,若是安国侯不同意,打晕他便是。”
若若:“……”
阮青瑜:“……夫子,你乃饱读诗书之人,怎能如此失礼?”
“……哦?”
慕远之恢复清远神色,淡笑道:“不知某人胁迫我时,有没有想起自己也是个饱读诗书之人呢?”
若若沉默几许,悄悄问阮青瑜:“姐姐,你怎么要挟他的?”
昔日温文尔雅的夫子,如今阴阳怪气,究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
“……咳。”
阮青瑜容色一绯,却低声与若若道:“我偷了他的玉佩,告诉他,要是不调度瑾王的暗卫,就去鹿鸣书院中宣告,说……”
“他暗恋我。”
若若:“……”
不愧是女主。
夜中,宫中议事结束,阮青令又被宣铧帝留了下来,阮连臣则是披星戴月地回到了府中。
一路心事重重,还想着许知温那良药二字,行到朔雪院前,却见若若与阮青瑜同立廊下,而不远处,鹿鸣书院的慕远之悠悠地望来。
阮连臣:“……”
若若踟蹰许久,低声道:“爹……”
然才落一字,阮连臣便忽然无奈笑道:“……走吧。”
若若恍然抬眸:“……”
阮连臣长叹一声,轻轻抬袖,如同她儿时般抚了抚她的发,轻笑道:“路上记得穿好衣裳,好好照顾自己,莫要受了凉气。雍州偏远,听闻暑气甚重,带些温养之物走……”
他一句接一句落下,语调温和,却藏了无数的关怀与无奈。若若心中一酸,隐约想哭:“……”
“到了雍州,记得给府中写信。”
阮连臣却忽然敛了敛眸,正色道:“若是谢淮死了,赶紧回来。”
若若:“……”
“记住了吗?”
“……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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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扮做病西子
月影斜长, 星辰熠熠。
直到更深露重时, 阮青令才匆匆离开皇宫,往安国侯府去。坐在壁灯昏黄的长檐马车中,闻得四下冷冷清清, 阮青令疲倦地揉了揉眉心。
近日宣铧帝渐渐回转过来, 着手调查起了谢淮的隐情。一来二去, 阮青令的身世便被他查到了。宣铧帝愧疚万分, 欲将阮青令接回皇宫, 可又不好寻借口, 便时时寻他相谈。
至于谢淮,到底是做了欺君之事,宣铧帝又曾心怀猜忌, 便没立即将他召回晋安, 而是想看一看他在雍州是否安分,日后再做定夺。
长檐马车在冷清的长街上驶动,行至主道时,却忽与另一辆马车抆肩而过。
夜已深,谁又会在此时出行?
阮青令心中忽动,也不知为何,掀开车帘望了望。
那一瞬间, 风拂过车帘,他瞧见,坐在车中的小姑娘,侧颜清丽动人, 正是府中四妹。
阮青令沉默几许,吩咐车夫停下马车。出了车外,敛眸远眺。见这一辆马车,正往晋安城外去……
他立在夜色中很久很久。
见他神色如雪,车夫不禁惊慌道:“……大人,不回府了吗?”
阮青令笑了笑,眸中却没有半分笑意,淡淡道:“回去吧。”
到了府中,孤身一人回到房舍里,阮青令并未点灯,只摸着黑在案前坐下,望着昏沉的房间,微微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