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杨震心中大摇其头,暗叹自己手下无人可用的时候,旁边的小虎子却是说道:“连长,咱们那些同志里面不都是新兵。咱们师被俘的同志基本上都是入伍不到半年,甚至还有几个入伍不到两三个月的新兵这不假。但一一五师被俘的那几个人中可还有一个是一一五师的原排长,听说改编前是红二十五军手枪团的,绝对是参加过长征的老兵。”
“什么?你怎么不早说?”听到自己的同志中居然还有一个在一一五师担任排长的参加过长征的老兵,杨震不由的一愣。自己手下居然还有这等人才,自己怎么不知道。
小虎子听到杨震微微有些不悦的语气,却是有些委屈的道:“您又没有问,我一直还以为您知道那。还有他是一一五师的排长不假,不过是被撤职的排长。他在晋东南反九路围攻之前犯了点错误被撤职,还有这次被俘的原因也有些丢脸。”
杨震听完小虎子的话,却是有些不明白。四零年以前正是十八集团军发展最快的几年,正是需要大批军事干部的时候。这个人是参加过长征的老红军,按道理说不应该为点小错误就被撤职?思及这里,杨震对小虎子道:“你把他的详细情况和我说说。”
“连长说倒是可以,不过关于他的事情,我可不是听他自己说的。他的那些事情我也是听别人说的,不知道是真是假。要是不是真的,你可别埋怨我。我听说他这个人还是有点本事的,之所以犯错误被撤职是因为没有管住自己的裤腰带。连长,管没有管住自己的裤腰带与犯错误有什么关系?”
“还有,他被俘的时候,是因为与驻地邻村的一个什么寡妇偷情,被偷袭的鬼子给赤条条的堵到被窝里。被抓的时候身上什么都没有穿,就那么光着的给拎出来的。要不是在他床上翻出来了军装,鬼子还以为抓到的是一个老百姓那。连长,什么叫偷情啊?”
这个年代的民风还是蛮淳朴的,不像是开放的没有边的后世。十五六的孩子别说什么都懂得,就是直接弄出人命的都不少。小虎子虽说痛快的回答了杨震的话,但对有些事情还是一知半解的。
听到小虎子说那个家伙犯的错误,杨震心中暗自好笑。听到他被俘的原因,杨震更是费了好大的劲才没有笑出来。那个人犯的这个错误在后世部队处理的都很严,更何况在现在这支部队还近似于处于清教徒式生活的年代中?要知道在这支军队中,一向讲究是军民鱼水情,而不是军民云雨情。他自创建对生活作风问题的处理便一向极为严格。至于被俘的原因,那只能说一句活该这个家伙倒霉。
杨震没有搭理小虎子的问题,正思索问题的他哪有那个美国时间去给小虎子这个半大孩子解释管没有管住裤腰带与犯不犯错误有什么关系。
杨震没有搭理一肚子疑问的小虎子,那边的郭邴勋倒是替他开口道:“你小孩子问这些大人的事情做什么?有些事情等你长大了自然便明白了。”
“我才不小那,我今年都十六了。搁在我们乡下,要不是赶上战乱,我们这个年纪很多人都该定亲了。”小虎子很明显对郭邴勋的话很不服气。
几天的接触下来,小虎子对郭邴勋的印象改变了不少。他感觉出来眼前这个白军军官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坏,而且自己的连长对此人还很重视。所以说话的时候虽然还谈不上尊重,但说话的语气到没有像以前那般冲。只是说完这番话后,想起了自己丧生在战乱之中的父母,心中不禁一阵黯然。
无论有过什么样的经历,但在这个年纪上到底还是一个孩子,没有什么城府。心中藏不住太多事情的小虎子心中想什么,自然而然的便显现在了脸上。
看着一脸黯然的小虎子,隐约的猜测出他心事的郭邴勋也不禁在心中暗叹一声:“可不是,若是他父母还活着的话,他这个年纪在乡下很多地方都已经到了定亲的年纪了。只是如今这世道?”
“想想自己在他这个年龄还在读书,虽然母亲早逝,但还有父亲无微不至的关怀。而这个孩子却小小年纪便失去双亲不说,还要九死一生的征战沙场。如今更是进入到这个魔窟中,能不能活着出去还很难说。也许他的生命会永远终结在这个地方,永远不会知道能不能管住裤腰带与犯不犯错误有什么关系。”
思及此处,郭邴勋转过看着此刻正蹲在地上,一脸沉思,而手指却不知道在地上划着什么的杨震,心中道:“老杨,你真的能将弟兄们都活着带离这个魔窟吗?”
此刻正琢磨日军看守人数,以及怎么才能利用郭邴勋和小虎子提供的这加一起十多个的人手尽量不惊动大部分鬼子的情况之下干掉这些看守的杨震,那里心思去搭理郭邴勋与小虎子的对话。
杨震刚刚与郭邴勋和彭定杰探讨的那些话,只是他的一个初步的构思,至于怎么样的行动,他还需好好琢磨一下。杨震知道那个鬼子中佐透露出的看守情况只能是一部分。
最起码的这座秘密监狱中和周围,鬼子不可能不安排巡逻队。单靠那些非正规军人出身的看守,小鬼子绝对不可能放心。而巡逻队的人数、武器装备,巡逻的时间间隔、路线自己现在是两眼一抹黑。
来自后世的杨震虽然知道这座监狱以及周围建筑物大致格局,甚至岗楼的位置。在后世看过那些曾在这里工作过的鬼子画的结构图的杨震,甚至他还知道就在这座秘密监狱的一层便有鬼子的一个武器库。
虽然不清楚里面究竟有多少的武器弹药,但杨震知道,只要能拿下这座武器库,自己这些人便不在是任人宰割的羔羊。只是在没有摸清楚鬼子巡逻队的具体情况之前,杨震却是不敢有轻举妄动。
一旦在取得武器之前,惊动了鬼子的巡逻队,自己所有的努力将全部白费不说,还会撘上所有弟兄的性命。慎重,一定要慎重,杨震再一次的在心中告诫自己。
第19章 计划(四)
那个在郭邴勋与彭定杰看来有些变态的日军中佐倒是一个很尊守诺言的人,第二天又在同一时间准时的来到了杨震的牢房。对于这个家伙的到来,杨震自然不会不欢迎。
这个家伙虽然张狂了些,所说的话对于自己有用的东西也不多。但不懂得日语的自己,还是可以从他嘴巴里多少还是能套出一些对自己有用的东西来的。
只是这个家伙今儿却不是自己一个人单身带着卫兵来的,来的时候身后还跟着一个身穿日军文职服装的人。这次跟来的这个人杨震在被带到这里的第一天便见过,在平日放风的时候也天天都能见到他,而且还通过鬼子之间的对话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
此人正是这支日军用来专门监管用来关押做实验使用马路大的秘密监狱而特别设置的特别班班长,石井四郎的二哥,石井刚男。石井四郎为了始终牢牢控制住这支部队,便以所谓保密为借口,将这支日军恶魔部队最关键的位置全部都安插上跟随自己多年的心腹,以及自己的千叶县老乡。
至于特设监狱与小动物饲养班这两个专门用来关押与培养其实验对象的特殊重要位置,还特地交给了自己的两个哥哥来掌控。这个石井刚男便是管理甚至在七、八两栋楼特别监狱的特别班班长。此人性子粗鲁,头脑简单,极为凶残,对于自己弟弟交给自己的这个牢头这个职务还是很满意的。
也许是为了给所有战俘一个下马威,在杨震这批战俘押解来的当天,便有一个战俘因为顶撞了一下推搡自己的看守,而被他亲手用大棒活活打死。对于这个穷凶极恶的家伙,那天除了个子最高的石井四郎之外,就数他给杨震留下的印象最深刻。
而在平日里放风的时候,对待所有中国人最严厉、最凶狠的也是他。只要发现他认为不满意的地方,抡起棒子就打。几乎这个楼层的所有人,都吃过他平日时刻不离身的那根大棒的苦头。
只是如今这个家伙却在这个日军中佐的面前卑躬屈膝,腰弯的都快低到地面上了。在杨震的印象里,这个家伙在初次见面的那天除了自己的弟弟石井四郎之外,谁的账都不买。
今儿却不知道为何做出如此下贱的举动?那姿态都快赶上小鬼子在中国养的那些狗见到他们主人的样子了。这个鬼子中佐究竟是什么身份?会让这个一向目中无人的石井四郎的亲哥哥如此忌讳?
好在两个人之间的对话,很快便解开了杨震心中的一团疑云,也清楚了这个年纪轻轻,又与自己长的如此相似的鬼子中佐的真实身份。在得知这个鬼子的真实身份后,杨震心中不由的一阵阵窃喜。以鬼子内部一向等级划分的极为分明习惯看,这个家伙很可能会给自己的行动带来一定的方便。最起码这个家伙的脸就是一张最好使的通行证。
两人一进门,石井刚男就表现出作为一条好狗的特性。见到依旧坐在自己铺位上,居然没有对自己几个人进来表现出一副恭敬的几个犯人,不由的大骂一声:“八嘎,统统的都起来。看来你们这些该死的马路大,没有教养的支那猪吃的苦头还不够,还不知道对待大日本帝国军人的尊敬。”
说罢,举起手中的大棒,就好给这几个没有眼力价的马路大一些教训,让他们知道什么是他们这些连人都算不上的马路大,对待日本人这样高等级人该有的态度。
“石井班长,不要冲动。这些都是即将开展实验所需要得重要器材,你打坏了会影响实验进度的。你若是总是这么冲动,会给石井部队长带来麻烦的。这里不需要你了,你可以出去了。”就在石井刚男刚刚举起手中的大棒之时,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制止住了他的举动。
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石井刚男虽有心教训一下这些不长眼的马路大,在外人面前展示一下自己的威风。但摄于那个人即便是连自己那个一向是目中无人的弟弟都要忌讳三分的身份,只能放下手中的大棒,老实的站在一边。
石井刚男心中明白,自己虽依仗着自己弟弟的势力,在这支部队中几乎是横行霸道,别说一个中佐,就算是这支部队中那几个与自己弟弟同级的军医大佐也向来不放在眼中。
虽说大佐都不放在眼中,但眼前这个中佐以及他身后的人却是他得罪不起的。不单单是他,就连他那个性格乖张、飞扬跋扈的弟弟都要在这个中佐面前大大的收敛。这个人虽然官阶不过是一介中佐,但他的身份太特殊。得罪了他不仅仅是自己,便是自己弟弟都要夹起行李卷滚蛋。
犹如一个正要扑上去咬人,却被身后的主人拽住了链子的狗一样,被喝止住的石井刚男只得老实的站在一边道:“侯爵阁下,你身份贵胄,乃是堂堂宫家之人,天皇陛下的直系亲属,岂可与这些肮脏的马路大处于一室内。”
对于石井刚男的这些拍马屁的话,这位中佐却是横着眼睛上下打量了他一会才道:“我愿意干什么事情,关你何事?滚回去,没事别老跟着我。”
“还有告诉你那个弟弟,在这里我愿意去那就去那,他石井四郎还管不到我。至于宫家,我告诉过你,我现在臣籍,不过一个侯爵而已。继承宫家的是我哥哥,你们哥几个要想给他舔屁股,你去找他,少在这里烦我。”
他这几句话下来,让刚刚还笑容面满拍他马屁的石井刚男的脸色不由的显得有些僵硬。这些话,若是换了其他任何一个人说,就算是他那个现在执掌大权的弟弟说起,他都有可能发飙。可在执掌着他们石井家族生死的这位皇亲国戚面前,他就算再听不下去,也得忍着。
早在去年在这位主从东京警视厅法医位置上调到防疫给水部任职的时候,他的那位胆大包天,似乎无所不能的弟弟就再三告诫过他。就算他把天捅上一个窟窿,他这位做弟弟的也只能为他担着。因为石井家族内部就算在不和,对外的时候也是一体的。
但若是惹了身上担着两家宫家继承权,在其背后的家族不仅一直在历代天皇面前都是圣眷极隆,而且在军部有着庞大势力,本人更兼任天皇在这支部队中代表的人。为了石井家族的未来,他这个做弟弟的只能大义灭亲了。这个人和他背后的势力不是石井家族,乃至他石井四郎能得罪的起的。
听到自己那个在自己眼中向来无所顾忌的弟弟如此说,就算石井刚男胆子再大,再头脑简单,也不敢在这位说出这番无异于扇他耳光的人面前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好在这里的愚蠢的马路大听不懂高贵的大日本语言,也不可能活着走出这里,才没有让他的脸丢出国界。
担心这位龙子凤孙在自己地盘出事的石井刚男走又不能走,呆又不能呆。留下?人家已经出口赶人了,自己在呆在这里不是找不自在吗?可若是走了,这位龙子凤孙真的在这里被这几个马路大伤到,自己那位弟弟恐怕会活剐了自己。一时间之间,不知该如何做才好的石井刚男只能尴尬的站在一边。
好在日本人脸皮是出了名的厚,石井家族的人更可谓是其中的佼佼者。石井刚男虽然比不得他那位为了出人头地,不经人家邀请便经常擅自登门拜访在日本国内有着极为重要影响的东京帝国大学校长家,还顺手泡上了人家女儿的弟弟脸皮厚,但也没有差到哪里去。尽管人家已经下了逐客令,却还是惦着老脸站在一旁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