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李延平的担忧，杨震却是摇了摇头道：“政委，这个你过于担忧了。此事根本就瞒不住江北。就算我们能现在能瞒得住，但是将来那。我们要想以最快的速度将交换的物资遇到，那么就只能走江北在远东地区的港口。”

“而这样一来，我们与美国人的交易根本就瞒不住江北的眼睛。我们不要幻想这些物资与装备走关内，在通过空运抵达。我们没有那么多的运输机，也没有那么大的运输机能装下那些军工设备。”

“而且走关内路线，从缅甸到延安大部分都要经过国民政府的控制区，一路上不稳定的因素太多。除了道路上的问题之外，政治上也有很大风险。要是走关内，这些设备很难甚至根本就运不到延安，更别提到东北了。”

“我不是想做什么文章，我只是想借力打力，让江北知道离开他们，我们一样能找到外援的渠道而已。通过美英驻华武官的到来给江北方面施加一些压力。政委，我就跟你说一句实话。”

“如果说在这些人来到东北之前，我心里还抱着有也行，没有也大可不必闹心的模棱两可态度的话，那么现在坦克生产技术我们必须拿到。还有，我不想再被卡脖子了。原来那种货只能卖一家的情况，我们这个出售者反倒是要被购买者勒索的事情，也该是时候结束了。”

杨震的话音落下，李延平沉默了下来。良久才道：“老杨，你既然决定这么做，想必你有你的想法。但这件事情，你是不是给中央去一个电报请示一下。我们倒好说，别给中央今后的工作带来一些什么麻烦。”

看着这位在工作上能力和水平都有，甚至还相当的不差。原则性也极强，但是性格却有些过于耿直，玩这种背后耍心眼手段实在差的太远的搭档，杨震在心里暗自叹了一口气的而同时，不由的摇了摇头。自己这位搭档将中央的想法还是想的太过简单了。

先不说别的，单单从延安抵达佳木斯，所经过的航线大部分都在江北境内。如果中央没有这个思想准备，又岂会同意这些美英人士来东北？要是认为这件事会给中央带来麻烦，那也太小看中央的应变能力了。而且杨震心中估摸着中央之所以同意，恐怕还有别的心思。至于事情是不是想自己想象的那样，就得看事态的发展而定了。

心中暗暗感叹自己这位搭档太耿直的杨震，略微琢磨了一下后道：“政委，请示中央就不必了。我想这件事情如果我们办成了，中央会乐见其成的。中央既然决定让这些人到东北来，还同意他们派出军事观察联络组，早就有了一定的心里准备了。”

杨震说吧站住了，看了看李延平面上的表情，还是岔开话题道：“政委，注意也定的差不多了。我们也该去见见那些药贩子了。早点谈完，我也好早点去前面。”

说到这里，杨震忽然想起一件事道：“政委，这次来的有几家制药公司，都是什么规模的？可别是一帮不入流的小公司，跑咱们这里空手套白狼来了。咱们要是让一帮骗子给骗了，那可就成了天大笑话了。”

听到杨震的这番话，李延平哭笑不得指了指他鼻子道：“你呀，对中央挑选出来的还不放心。我和你说了吧，这几家公司分别是美国的辉瑞制药、强生公司、默克制药公司以及惠氏和礼来五个大型制药公司。”

“这五家公司，都是中央通过港澳特工委和重庆八路军办事处，托朋友精挑细选的。他们不仅是美国最大的制药公司，也是世界上数一数二的制药公司。”

听到美国来的制药公司之中居然有辉瑞制药，杨震微微一愣，心里不由的摇头苦笑：“自己剽窃的研发成人工合成盘尼西林生产技术，就是这个瑞辉公司率先研发出来的。这个瑞辉公司也正是依赖这项技术，在二战中收获的巨额财富，才真正成为世界着名企业的。如今自己剽窃了人家的技术，现在又转手要卖给人家，这实在有些让人感觉到啼笑皆非的感觉。”

不过杨震转念一想：“不过不管怎么说，自己现在都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发明了大规模人工合成盘尼西林的人。就算研发了这项技术的老祖宗面前，自己也是第一个研发成功的人不是吗？反正他们现在还没有拿出来，自己作为第一发明人绝对是当之无愧的。”

想到这里，本来有些心虚的杨震立马又相当的理直气壮的琢磨：“后世第一个人工合成盘尼西林的家伙和发明链霉素的家伙，可都获得了诺贝尔奖。自己身为这个时代第一个发明，噢，是剽窃了盘尼西林人工合成技术的人，是不是也该弄一个诺贝尔奖的帽子戴戴？”

这个成为中国第一个获得诺贝尔奖得主的虚荣心，也只是在杨震心里一闪而过。他知道，不管自己是不是这项技术的真正发明者，由于现在自己敏感的身份，这项殊荣肯定和自己无缘。

小小幻想破灭的杨震倒也没有气馁，而是相当豪气的一挥手道：“走去见见这些万恶的资本家去。看看我们的这些东西能不能换来我们想要的东西。咱们这回也要充当一回资本家，去做一次虱子腿上刮油的事情。”

“政委，你可到打起精神来，咱们现在是卖方，还是独一无二的卖方。拿出那种垄断经营者该有的霸道来，千万别自己先没有了气势。今天咱们就是要让那些洋鬼子看看，咱们既能当好军人，也能做到药贩子。不，应该是商人。”

第508章 谈判

看着刚刚还给人一股子心虚感觉的表情到现在的趾高气昂，短短时间之内脸色经历了多种变化的杨震。不知道他心里经过了一个剽窃者在见到原本发明者不由自主产生的心虚，到认为理所当然一系列心里变化的李延平，看着他多变的脸色，在苦笑之余不由不禁的又有些怀疑这个家伙心中又在算计谁。

而一边听到这些绝密情报后，还在震惊中的袁芷若却心思复杂的多。她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些原本她这个级别并不应该知道的内幕。还是第一次了解到，如今抗联为什么会在短短的时间之内，恢复并壮大成现在的这个样子。

更是发现很多事情并不是宣传的那么简单，最起码江北老大哥提供的那些东西，并不像自己想象中那样是因为两党之间的友谊，以及苏联领袖和人民对中国人民抗日行动的无私支援。江北提供的每一支步枪、每一发子弹都是经过勾心斗角换来的。

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的，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首长，袁芷若却是渐渐的迷惑了。她实在搞不懂一个人怎么会有这么复杂的心里和如此多变的性格。他究竟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是在部队中几乎被神化一样的在战场上战无不胜的勇士，还是一个狡猾如狐的商人，还是一个多变的政客？

这个疑问，一直被袁芷若带到了谈判中。在与几个美国制药商唇枪舌战的时候，被杨震在谈判中静若处子，动如脱兔表现，大棒加胡萝卜的手段，搞的更加看不懂这个神一样的男人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杨震没有从事过商业，更没有经历过商业谈判。但是在杨震看来，所谓的商业谈判无非就是一方漫天要价、另外一方坐地还钱。双方都在追求将自己利益最大化的同时，寻找一个都可以接受的节点而已。

在他走进这件会客室的时候，就已经在琢磨如何在这些人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怎么想办法在他们身上捞取最大的利益。在等候美国驻华使馆武官以及几个制药商代表的时候，他就一直在琢磨这个问题。

当专门去迎接这些为了追逐最大利益，而从重庆甚至是大洋彼岸，专程来到这冰天雪地东北的商人的李延平，将这些人带进会客室的时候，并没有去门外迎接的杨震才站起身来，脸上带着一脸的无害似笑容的率先打了个招呼道：“欢迎诸位远道而来的朋友。”

这些话杨震用的都是汉语，而没有说他同样擅长的英文。杨震已经打定主意，轻易不会泄露自己精通英文的一面。有些事情，还是先静观其变的为好。太早暴露自己的实力，只能让自己陷于被动。

站在他身边的袁芷若有些怀疑这个家伙又在搞什么鬼，在瞪了他一眼后，却也没有说什么，倒也将他的话翻译了过去。袁芷若现在好像多少有些被李延平传染了一般，杨震无论做什么，都感觉他又在耍什么心眼。就像现在明明说的一口流利的英文，而偏偏说汉语，还让自己帮他翻译。

等袁芷若介绍完杨震的身份后，在他对面的那个带头的身上穿着一身美国陆军少校制服的美军军官却是主动伸出手，敬了一个标准的美式军礼后，才用一口流利的京片子道：“长官你好，我是美国驻华大使馆武官处皮尔逊少校。很抱歉，您没有带军衔。刚刚我不知道，您就是着名的杨长官。”

听到这个少校的话，杨震微微一笑回礼道：“无妨，你们既然在这战火纷飞的时候能来到佳木斯，而不是去南边的奉天和长春，那么就是我们朋友。既然是朋友，我们也就不必搞什么虚礼了，你说是不是皮尔逊少校？”

等两个人含蓄完，李延平又给杨震介绍了后边几位美国制药公司的代表。而让杨震有些诧异的是，这些制药公司的代表身份居然都不低。基本上都是副经理或是东亚地区的执行经理之类的。

这些人职务最小一个惠氏公司的代表，也是专门负责中国市场的一个经理。虽然这个家伙的在公司的职务不高，但是交给杨震名片上的另外一个名头却也很吓人：“麻省理工学院生物系兼职教授、西南联大生物系兼职教授”。而那个被自己剽窃了辉瑞公司，派出的居然是一名执行董事。

在诧异对方代表身份之高的同时，杨震心里面对这次谈判更加重视起来。能在这种大型的跨国企业做到这个位置的，哪有一个简单的人物？想到这里，杨震更是打点气十二分的精神，来应付这场恐怕不会太简单的谈判。

不过在观察了几个人后，杨震很肯定的是在这个松散的，为利益组合成的联盟中，那位辉瑞制药公司的董事，明显充当着领头羊和发言人的角色。其余的几个人明显都是以他为马首是瞻。在有了这个发现后，杨震决定还是在这个家伙身上打开一个缺口。不用别的，只看这个家伙一副鼻孔朝天的样子，就不难猜出这个家伙恐怕会很难缠。

果然当双方落座后，在所有制药公司代表之中职务最高的辉瑞制药公司那位执行董事率先开口：“杨先生，我们这次特地冒着生命危险，特地从重庆赶到这荒凉的满洲，就是希望能和你还有你的伙伴，就此次技术转让达成最终的条件。而不是陪着你们那个不能做主的代表在这里继续扯皮。”

“杨先生，我们美国人的时间是很宝贵的，没有任何理由去浪费。我希望你们能推出一个真正能做主的人，而不是继续在这里扯皮。从重庆扯到西北，再从西北扯到满洲。杨先生，我们的耐性是有限的。”

对于这个家伙有些无礼的话，杨震也没有客气的直接称呼道：“詹姆斯先生，扯皮的原有恐怕不在我们吧。要是你们有能力支付购买专利权的五亿美金，我们也早就达成协议了。我想这件事情到现在还不能解决，责任并不在我们一方。应该是你们无力支付这些专利购买费用所造成的。”

“不过詹姆斯先生，既然你们现在都已经到东北了，我想我们在纠缠这些也没有用了。你们的时间宝贵，我的时间也不充裕。你们忙着在赚钱，但是詹姆斯先生我们却在进行着你死我活的战争。”

“我想你们来之前，在重庆的我方人员已经告之你们我们现在的情况。所以詹姆斯先生，请你收起你那一条虚伪的外交辞令，我没有时间和你在这里扯皮。因为我在这里耽搁一分钟，我的战士就要多流一分血。”

杨震说罢，看了看一边的袁芷若道：“小袁，我的这些话，你一个字都别差的翻译给他。告诉这位詹姆斯先生，要谈就谈，不谈就拉到。别给我扯那套天下他最忙的样子，屁用没有。我没有时间奉陪。他要是没有时间也没有诚意和我们谈判，急着回重庆的话，我可以免费给他安排专机。他不想买，我还不想卖那。”

袁芷若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杨震的原话翻译了过去。因为她知道，自己就是想变通一下，使用一些委婉的字眼，也瞒不过这位精通英语的司令员。只是她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这位司令员会如此的有恃无恐，难道他就不怕真的把这些中央再三交待要以礼相待的客人给气跑？

那位詹姆斯先生听罢袁芷若翻译过来的话，脸色一阵青一阵红的，却是闭上了嘴巴。看着自己的同胞，被杨震强硬态度噎的说不出来话，一边的皮尔逊少校连忙道：“杨先生，我们到这里来，是来和你们做朋友的，不是来吵架的。我希望你们能冷静下来，好好的谈一谈。毕竟谈成了，对你们的帮助不是更大吗？”

说罢，他转过头对那边面色变得铁青的詹姆斯道：“詹姆斯先生，我知道你和很多国会议员都熟悉，您的家庭也非常的富裕，但是我希望你能尊重一些我们的朋友。我们是来谈判的，你的所有言谈举止，代表的不是你个人，而是美利坚合众国的利益。”

“我希望你能够冷静，如果你做不到的话，我会给辉瑞公司董事会打电报，建议他们换一个人过来。你别忘了，我的堂叔也是你们辉瑞公司董事会成员，而且是大股东。我想我这个他从小疼爱侄子的话，他还是能听进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