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于其他人尽管纳闷,但是不敢询问出口的怀疑。张子雄就没有这么多忌讳了,等杨震标完图后,尽管有些显得小心翼翼,但是却还是开口道:“一号,我们是不是不应该在这里停留过长时间?”
“您刚刚说过,不知道敌人究竟渗透进来多少,不一定就是东侧山梁上的这些。如果还有其他的人,这里一响枪肯定会将其吸引过来。军部停留在这里,是不是太危险了?咱们手里面现在除了那三四百秀才和女兵之外,可是一点部队都没有了。”
看着张子雄有些焦急的脸色,杨震笑了笑,没有回答他,只是拿起了他手中用一块白布抱起来,使得光线只能局限在某一处的手电打开后,平放着将光线照射到路边的一块石头上后才道:“看出来什么没有?”
听到杨震的问话,张子雄疑惑的看了几分钟,最终还是摇了摇头。看着张子雄疑惑的目光,杨震笑了笑道:“你看我的手电照射到那块石头上,是不是将石头照的很亮。光线下面的是不是还是一样的黑?”
说到这里,杨震关上手电后道:“手电光下面照射不到的地方,有句俗话叫做灯下黑。也就是说,夜里最黑的地方不见得是你目光说能及到的地方。而最黑的地方,也最不引起你注意的地方,却往往就是你手中拿着的灯下面的那一块。”
杨震的这个道理,让张子雄却是听的依旧一头雾水,但是却是不敢在多问了。杨震讲的道理,他虽然没有听懂。但是跟随杨震已经有一段时间的他,也明白一号这是心理面肯定又有什么主意了。
这边刚刚安抚完毕张子雄,那边去安抚军部那些非作战人员的政治部主任又赶了回来:“政委,趁着现在两侧的敌人已经被阻击住,我们是不是应该马上转移了?否则一旦敌军有后续部队,我们兵力又单薄,要吃大亏的。”
“这里是从丕岭到星潭的必经之路,无论是哪个方向的敌军要想增援星潭,这里都是必经之路。军部就隐蔽在这里,一旦暴露后果可不堪设想。现在天已经彻底的黑了,这么一大片山林,鬼才知道敌人究竟渗透进来多少。”
对于这位政治部主任的急迫,杨震倒是理解。现在聚集在这里的兵,大多数都是他的部下,都是新四军中少见的知识分子。少了一个,都是一个重大的损失。想到这里,杨震道:“老袁,平静一些。”
“你有文化,灯下黑的道理,不用我说你也应该明白。正因为周围敌情不明,我们才不能动。至少也要抓到一个俘虏,审讯完毕再撤。我们非战斗人员多,还有电台。一旦遭遇到敌情,只能更加被动。”
“这里距离星潭一线,至少还有五公里。就算是距离风流埠,也还有三公里左右。一路上都是山地,敌情不明很危险的。兵贵神速也得分情况,至少现在对于我们更应该稳扎稳打。等等吧,等先摸清东侧山梁上的敌军究竟是那一部分的再说。这打了快十五分钟了,也该有一个结果了。”
听到杨震的话,政治部主任不由的苦笑道:“政委,我虽然参加革命就一直担任政工干部,没有当过军事主官。但也是从军多年,军事经验还是有的。听这枪声东侧山梁上的敌军,至少在一个连左右。”
“咱们在东山梁上可就是一个排。即便加上各级干部的警卫员和你的警卫班,满打满算才一个加强排。再加上武器上的差距,以一个加强排的兵力去解决一个连,政委这不太可能吧。五十二师可不是新七师那样的杂牌,可是三战区中央军的精锐。”
对于这位老资格政治部主任的质疑,杨震没有做任何的解释只是淡淡地笑道:“一个加强排能不对付中央军的一个连,一会儿你就知道了。一个班、全自动火器,十五分钟还没有拿下一个连,要是在东北都该给我背大锅去。”
听到杨震的话,政治部主任的眉头不由的紧紧的皱了起来,嘴上虽然没有说,但是心里面却相当的不悦:“你这个人也太没有分寸了吧,怎么说话这么不负责任?就这还是中央特别重视的后起之秀?”
“知道你能打,以几百残兵败将白手起家在东北打下一片根据地。也知道你们抗联战斗力强,要不然也不可能屡挫日伪军。可你这也太能吹了。一个班收拾一个加强连?你当你的那个警卫班都是天兵天将啊。”
对于这位政治部主任心中想什么,杨震自然心里清楚。别说自己部队,就是换了世界上任何一支部队,都没有人会相信一个班的兵力能在十五分钟之内,打垮对手一个连的兵力。别说只是一支普通的警卫部队,就是日军最精锐的部队,也没有只靠着区区几个人的本事,吃掉中央军精锐一个加强连。
虽然对国军的战斗力不是太看上眼,但这位经历过长征的政治部主任对中央军和杂牌军中几支能打的部队,还是有一定清醒的认识的。至少这帮家伙在打顺风仗的时候,战斗力还是相当可以的。
只是对于这件事情,杨震即没有办法对这位压根就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特种作战一说的政治部主任,去解释清楚什么叫做特种部队。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却解释清楚。还是让事实去证明吧。
不过杨震心中此时对被自己带到皖南来的,当初被李延平留在延安的这个排挑选出来的这个班今天的表现很是不满意。在一个排的配合之下,近二十分钟过去了,居然还没有能击溃充其量不过是一个加强连的敌军,甚至连一个有用的舌头都没有抓到。
这帮家伙今天的表现,实在有些不像话。难不成真像自己刚刚说的那样,都该回炉重新锻炼一下了?看来延安的小米和近十个月脱离了自己眼皮子底下,不用整天训练的安逸生活,让这些人技战术能力退步了。
想到这里,杨震皱了皱眉头转过身对张子雄道:“告诉李明博,我在给他十分钟的时间,要是还解决不了战斗。他还有现在归他管的那个班,都给我滚回东北回炉,别在这里给老子丢人现眼。”
第696章 闻所未闻
杨震在山下因为自己部队动作缓慢有些发火,山上的李明博却是也有些头大。迟迟解决不了眼前这些人,问题不是出在他所带的那个班上,而是出在配合警卫连作战的那一个排身上。
眼前这些全副法式武装的敌军虽然足有一个加强连,装备堪称精良。但无论是对于李明博来说,还是他手下的那个由特种兵临时改任的警卫班来说,却是都并未放在眼里,尤其是在夜战之中。
关键的问题是那个带队在东山梁上阻击的警卫连指导员,在指挥的时候却是将杨震的这个警卫班留在了后边。等李明博上来的时候,却看到这样一幅情景。前边警卫连的那个排,面对优势的敌军在拼命的阻击,而他的这个武装到牙齿的班却是在后边打酱油、看热闹。
看到这个情况,李明博二话没说,直接找到那个被对面几支快慢机和法式步枪准确的点射,死死压在一块大石头后面的指导员。当他以一连串的极其漂亮战术动作,几步从后边到指导员身边后,压制住心头的火气道:“指导员,你们先撤下去,这里交给我们。”
那个指导员尽管在战斗之中伤亡不轻,但却脾气犟的很。见到李明博上来,却是没有好气的道:“你不在下边保护首长和军部那些秀才赶快通过这里,上来干什么?这些敌人,老子应付得了。”
对于指导员的话,李明博心中虽然很不以为然,但无奈杨震临来之前再三交待,到了皖南之后必须尊重兄弟部队,尤其是兄弟部队的领导。虽说一到皖南就被编入了军部警卫连,但基本上警卫连管不到他们。但有杨震之前的交待在前,他也不敢硬顶。
这个指导员虽然一直坚持不让李明博上,但是眼前的战局却是对其极为不利。他带领的这个清一色汉阳造步枪,还有一挺比利时造轻机枪的部队在皖南部队中尚属装备中等。但是与面前清一色都是法式步枪和轻机枪,还装备大量快慢机,甚至还带了几个掷弹筒的敌军相比,就是差的很多了。
对手也都是清一色的老兵,枪打的相当准不说,战术动作也相当的到位。三挺轻机枪更是成品字型布置,打出来都三连发的点射。至于警卫连这些兵,虽然也都是百里挑一的老兵,军事素质也相当的过硬,但明显更擅长的是警卫工作。对于这种硬碰硬的夜战,还是差了一些。
在遭遇战打响之后,虽然勉强阻止住了对方的几次试探性的攻击,但是伤亡却是不轻。一番交手下来,伤亡了足足一个班。付出了不小的伤亡,也只是勉强阻止对手向山下冲击,但要说彻底的击溃来袭之敌,相差还是很远。
不过这个指导员虽然伤亡不轻,但老游击队员出身的他却是明白一个道理,绝对不能让面前的敌军伤害到山下的军部一根汗毛。所以尽管在形势上处于劣势,但依旧在死战不退硬扛着。
至于首长身边的那些警卫员,他知道那是保护首长的最后一道防线。要是在这东山梁上都耗光了,谁去保护首长?是军部的那些大部分连枪都没有的秀才,还是机要科、秘书科的那些女兵?他现在就一个念头,就是死死的拖住当面的敌军,掩护军部快速的通过。
对于这个指导员倔强,死活不让自己上。无可奈何的李明博到自己的部下身边另想办法。琢磨了好大一会,李明博对带队班长道:“你们按照两个人一组,组成三个战斗小组。在狙击手给我敲掉那三挺机枪后,你们渗透进他们的阵地用点射解决战斗。记住,一定要利用你们在抗联时候受过的战术训练。”
“剩下的人,利用咱们受过的夜战训练,跟着我从侧面迂回过去。记住了,尽量不要用枪,用刺刀解决。希望你们在中央这大半年的时间,没有把在东北受过的格斗训练都给老子丢光了。还有别忘了抓几个舌头,最好是军官。一号可是在山下面等着那。”
说到这里,李明博看了看前边正在对射中的两军,摆了摆手带着自己几个的部下快速消失在夜色之中。而那个班长,将被指导员留下来看着他们的那个干事缴械之后,则带着三个战术小组快速的向前边摸去。
这边快速的进行了战斗任务分配,那边的战斗却越来越对警卫连不利。人数上的绝对劣势,对方精湛的技战术,让他们压力越来越大。当见到杨震的警卫班上来之后,知道已经成为军部最后一道防线,这里一旦丢了山下的军部就再无任何屏障的这个指导员,这次却没有出声。
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新调来的这个年轻政委这个看起来不起眼的警卫班,其在战斗中的表现却是让他和他的部队都大开眼界。其采用的无论是武器还是战术,都是他们所没有见过的。
而这场夜战的结果,则更是让他们大吃一惊。尽管这场夜战对于整个皖南事变来说,充其量也只不过是一场小规模的战斗。但这一场战斗无论是参战人员使用的武器,还是运用的战术,却是让警卫连的参战人员津津乐道了许久,直到上级彻底下了封口令。
当然这已经是后话,不过对于现在。此时已经渐渐有些支撑不住,面对战场上的局面随时有恶化危险的这个指导员,对于李明博这个自己名义上的部下,擅自行动却是再也顾及不上了。
见到按照任务分配从正面强攻的这个班长带队到前沿来,看着与之前相比,无论是装备还是军装都已经截然不同,被吓了一跳的这个指导员。在吃惊之余,也早就没有之前拒绝时候的硬气。
等这个班长带人赶到一线阵地的时候,这个指导员首先发现的他们身上的军装和武器,已经与之前的浑然不同。刚一上山时候身上的灰布军装,不知道什么时候换成了一身花衣服。原来头上的军帽,也换成了带有同样布罩的钢盔。
至于手上的武器,也从原来清一色的手提机关枪换成了一种比手提机关枪长的多,但从枪身下边弯曲的弹匣一看就是自动火器,外形古怪的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武器。而且腿上还绑着一支自己同样没有见过的手枪。
说实在的在抗战时期中国军队的手枪和步枪一样,五花八门。除了中央军嫡系部队,至少能做到口径大致统一之外。很多部队,甚至就连中央军中的杂牌部队,同一个部队装备的轻武器都很难做到制式和口径相同。
这位曾经随同部队长征,在遵义会议后又受命带领小部队返回中央苏区,向留守部队传达中央精神后,因为无法返回主力,而留在南方打了三年游击战争出身的老游击队员。面对长征初期国军的围追堵截,以及随后整整三年围剿,也算是见多识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