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姨娘犯了什么错?若是有错,随您怎么罚都行,可是现在不知送到哪里去了,女儿求父亲,网开一面。”说完便跪下来磕头。
“嫣然,后院之事,由你祖母做主,你祖母一向公正。况且,你姨娘这次犯的错确实太大了。”姜正勋双手负手而立。
“父亲,我替姨娘赎罪好不好?只求能饶姨娘一命。”
“嫣然,你回去吧,此事,我会尽量为你姨娘求情。”
“谢谢父亲。”
晚膳过后,姜正勋又来到慈荣堂,一番寒暄过后,切入正题。
“不知母亲打算如何处置邱氏?”
“怎么?又心软了?”姜老太太斜睨自己儿子一眼。
“儿子不敢。只是儿子想到,嫣然也十二岁了,若是知道自己的姨娘死了,想必心中不好受。母亲,您看,不如让邱氏在远远的寺庙里修行,永不入府,留她一命可好?”
“嗯,你这想法倒是可以。我应了。你去吧,想想怎么和魏国公交待,我也打算选个日子上魏国公府,登门致歉。”
“谢母亲,又让母亲操心了。”
“我是不打紧,只要你的耳根子别软就行。”姜老太太道,随后挥手,“去吧,别再这儿碍我眼了。”
“儿子告退。”
姜正勋走后,刘嬷嬷问老太太,“这邱姨娘怎么处理?她在庄子上吵闹着要见二老爷。”
“她要是不死,我们姜府怎么跟魏府交代,估计这门亲也要泡汤。悄悄处死,一碗□□解决了事。对外就说,送到我们姜府在扬州的祖宅家庙里,剃发修行二十年,为整个姜府祈福。注意,让那些行事的人嘴巴闭牢,务必让我们刘府带来的可靠家生子去做这事。”
“是,老太太,请您放心。”刘嬷嬷躬身退下,去安排这事。
第二天,老太太起床时,刘嬷嬷一边替她梳头,一边道,“老太太放心,那事已经做好了。”
“真的?她有没有什么遗言?”
“只说,让老太太好好照顾三小姐。”
“姜家的血脉,我自会好好照顾,前提是她女儿听话知趣,要是随了她那样不知死活,那也别怪我无情,姜家不能倒。”老太太轻轻说道。
“老太太说得在理。”
众人过来请早安,老太太并未多留,只说今日乏了,众人便早早散去。
姜嫣然却没有离开。
“嫣然有事要说?”
“祖母,嫣然知道姨娘犯了大错,只求祖母饶过姨娘一命,嫣然做牛做马也愿意。”姜嫣然叩头。
“邱姨娘是犯了挺大的错,这错,杀两次都不为过。但是你父亲已经求过情了,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放心,我只是让你姨娘回姜府扬州老宅的家庙里出家修行而已,不会要她的命。”
“谢祖母。”
姜嫣然离开的时候,刘嬷嬷送她到门口。
“谢嬷嬷。”
“三小姐,您要放宽心,等将来找到好人家,做个正头夫人,到时再去扬州看望邱姨娘不是更好?您今年都十二了,再熬个三年而已。千万不可因此事怨恨老太太啊。”刘嬷嬷说道。
“不会,不会。我知道祖母是个慈爱之人。”姜嫣然连忙摆手。
“那就好,三小姐是个聪明孩子,自己想想就会明白。”
姜嫣然心事重重离开了慈荣堂。暗暗发誓,自己一定要找个好婆家,比自家老爹的官还要大,到时候做个一品诰命夫人,再把自己的姨娘接回来安享晚年,就不用受这个老太婆的气了。
静姝也知晓了邱姨娘被送走的消息,她弯了弯唇角,按照老太太雷厉风行的做法,恐怕邱氏已经魂归冥府了。像祖母这样做宗妇才是最好的,前世的自己真的好没出息。
又过了几日,姜老太太亲自上门到魏国公府致歉。
“老身给国公夫人赔罪了。”姜老太太准备躬身作揖,被国公夫人一把扶起。
“县主娘娘,这可使不得。”魏国公夫人昨晚已经听国公爷说过此事了。
因为就在前天,安乐伯和姜正勋亲自找魏国公说明魏玉贞被绑的事,并致歉,说是已经处置了那惹事的姨娘。
“说起来,是我管理内院不当。我那二儿子原有一个得宠的妾侍,被宠得不知天高地厚,得知魏大小姐要嫁进来,竟想法勾连外人要毁了魏大小姐的名声,才惹出龙泉寺那事。我这张老脸也是臊得慌,让我那弟弟陪着二儿子给国公爷致歉,我自个儿也来给夫人你赔罪。”
国公夫人见老人家如此真诚,也没有怪罪之意,“老太太,轮辈份,您是我们的长辈,亲自登门致歉已然是慰贴至极。那妾侍既然处置了,我们就放心了。”
“国公夫人好气量。我对内说,这妾侍剃发修行,实际已被我处死,国公夫人尽管放心,贞儿嫁进来势必不会再受委屈。”姜老太太诚心诚意保证道。
晚间,魏国公夫人跟魏国公说起这事,“姜家老太太是个上道的,竟然亲自登门致歉,对这门亲事非常有诚意,我也就放心了。”
“嗯,大凡公卿世家,谁家没有些隐私事呢,处理好了也就行了。”
“老爷,我瞧着,父亲的身体不太好,您看,贞儿的亲事提前吧,再等三年,怎么等得起呢。”
“也是。跟姜家再商量个日子,本来定的十月初十,提到八月吧。”
“行。”
很快,姜正勋的婚期又改到了八月十三那天,这样八月十五正好回门。
魏玉贞的嫁妆陆陆续续抬了进来。大太太和三太太开始忙碌起来,核对喜帖宾客名单,那天的菜单,喜宴流程等等。
看着大家忙忙碌碌,而自己的娘亲却在不知名的角落里受苦,姜嫣然有一丝落寞,一丝不甘。怎么会这样,明明以前是那么风光,如今日子过得百无聊赖,甚至像个透明人一般,虽然自己还是三小姐,总觉得什么东西正悄悄发生改变,一种未知命运的凄凉感围绕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