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初八,魏国公府夫人举办五十大寿,几乎所有勋贵世家的夫人小姐都上门祝贺了。
魏府门前,车水马龙,小厮忙着迎来送往。
静姝在库房里左挑右捡,精心准备了一样礼物就去了,名义上,魏国公夫人是自己的外祖母,总得有件能镇得住的大礼才行。
静姝到时,已经是下午了,各夫人小姐,打牌的打牌,赏花的赏花,各玩各的。
“你可算来了,我差点就要让你去喊你了。”静娴拉住她。
“我在挑好礼,等会送我外祖母。”
“姝儿,娴儿。”魏玉贞手里抱着小儿子姜承德,姜承昭由荔枝抱着,至于承业么,自己走过来了。
如今的五岁的承业,已经跟着启蒙老师念三字经了,天天做功课,也不喊累。他看到静姝和静娴,甜甜一笑,行了一礼,“见过二位姐姐,二位姐姐近来可好?”
小小的人儿,装得一本正经,静姝忽然就笑了,张开双臂,“过来,姐姐抱抱。”
承业大大方方保住自家姐姐,“姐姐,我想你了。”
“姐姐也想你。”静姝轻轻抚着他的背。
“迟到啦,该罚。”魏国公夫人的声音响起。
“给外祖母请安,我今儿给您带了大礼。”
“哦,那我得仔细看看。”
静姝拿出一只精致的四方檀香木盒,打开盖子,只见里面静静躺着一颗夜明珠。
四周响起小小的议论声。
“哎呀,夜明珠啊。”
“是啊,还以为只有话本子里才有。”
“谁说的,皇宫里也有。”
“凌府居然有这么好的东西。”
“哼,凌无尘经常抄家,保不定就是中饱私囊得来的。”此话一出,周遭一片寂静。说话的是潘雨辰,她是潘府大小姐,年初嫁到了户部侍郎梅家,对于自己娘家被抄家一事愤愤不平。
静姝看了看她,莞尔一笑,“梅夫人何出此言?锦衣卫查官抄家,是奉旨办事,我夫君又不是大盗,看着谁家富贵就能随便去查抄的。再说,潘府是清流一派,能有多富贵?”
“是啊,现如今最富贵的就是你们凌府了。倒是拿出点银子来救济救济灾民啊,多做善事,免得缺德事做多了,祸及家人。”
“多谢梅夫人关心,我们凌府的人好得很。至于您说的这缺德事,我实在不懂,是什么事?如果执行公务算缺德事,那么这公务是皇上批准的。难道梅夫人意指皇上缺德?”
“你。哼,好一张利嘴,我会看着你们凌家能风光到几时。”
“好啦,老身的寿宴,梅夫人何故与我的外孙女胡搅蛮缠?”魏国公夫人出声,“谁都不要说了。”
“对不住外祖母,失礼了。”静姝福了福。
“切,谁不知道,这是你们魏家的便宜外孙女。你们魏大小姐,不过生了一个儿子,剩下的都是白白捡来的。”潘雨辰嗤笑一声。
“混账,梅夫人喝多了,来人,请梅夫人出去。”姜老太太出现了,刚才她已经听了许久,实在忍不了。
四周一片鸦雀无声,有人静静看好戏,有人低头闷不做声。
“也是,今日闹得如此不愉快,还是早点散了好。”魏国公夫人有些愧疚道。
有两个婆子来请潘雨辰出去,潘雨辰冷冷一笑,怨毒的目光在静姝脸上扫过,抬头挺胸走出去了。
“今日,我这个老婆子来做个说明,这颗夜明珠本是我的。大家都知道,我长子是皇商,自然少不了好东西。这夜明珠原是他送与我,方便夜间照明用的,在静姝出嫁时,我舍不得这个孙女,便给了她当嫁妆。绝不是凌无尘凭借抄家就能赚来的家私。”姜老太太一字一句缓缓说着。
“确实,我出嫁时,父亲也曾经给我一颗夜明珠。”静娴也站出来帮腔。
姜嫣然在人群里静静听着,本来她是很乐于见到静姝出丑的,这会儿听到她俩出嫁时都有夜明珠,唯独自己没有,心里又开始泛酸。
“原来如此。”
“想想也是这个理嘛。”
“大家都别生气了,刚刚只是无伤大雅的口舌之争罢了。”
众人纷纷说话,以缓和尴尬的气氛。不过,魏国公夫人的寿宴终究还是不欢而散了。
这日过后,谣言却愈演愈烈,有说凌无尘靠着抄家发家致富;有说凌府富可敌国;有说凌夫人挥霍无度,随手一送就是夜明珠。
某日,静姝趴在书房窗前,看着光秃秃的树干感叹,“一颗夜明珠,惹得一身骚。”
☆、事发
凌无尘今日提早离开卫所,回房就见娇妻趴在窗口叹气。一把从后搂住,“我的小懒猫,说什么呢。”
“没什么,感怀悲秋罢了。”
“前几日的事,我都知道,这些都不算大事。”
“我是不是给你惹祸了?”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望着凌无尘。
他浅浅笑着,捏着她的脸,“没有,你反而帮了我一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