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枫没说什么,而是换了个话题:“火药的事呢?村长怎么说?”
宾格小幅度地扭了扭脖子,把迟枫带到角落里。
“暂时不同意使用。一是手头没有材料制作,二是需要确认你所说的这种武器的性能和危害。”猎犬有些遗憾地说。
“危害?”
其实对未听说过的武器保持警惕是理所应当的,迟枫也理解,但为什么会用“危害”这个词。
宾格看出了迟枫的不解,却没有解惑,反倒关心起了独角兽:“你出来的时候,伊洛回去了?”
迟枫摇头,伊洛一大早就被人叫走,一直没有返回诊室。
“出事了。”宾格踟蹰了一瞬,还是选择和盘托出,他盯着迟枫的眼睛,低声问,“茉莉,你认识吧?”
当然,茉莉是那匹倾慕伊洛的枣红色小母马,虽说心术不太正,但终归是个年轻活泼的少女,在迟枫看来,还是有几分可爱之处的。
但宾格告诉他,茉莉已经被关起来了。这匹小母马仿照巫书上的方法,找来各种东西煮了一大锅剧毒的药汁,结果不小心把锅子踢翻了,洒在草叶上的毒.药不巧被前来觅食的白鹿吃进了肚子。现在白鹿安娜在接受治疗,生死未卜,茉莉被赶过去的村长下令关了起来。她一再声称自己做的不是毒.药,但独角兽伊洛已经仔细鉴定过地面上残余的药汁,下结论说确实是毒.药。这一两天可能就会召开村民大会审判茉莉,大家都怕她有背后主使,毕竟她只是个年轻姑娘,应该做不出下毒这么凶恶的事情。
迟枫不禁出了冷汗,欲望和爱情都是令人昏聩的事物啊。他相信茉莉不是为了下毒而煮了一大锅药汁,迟枫曾经听说过某种巫术,使用心爱之人的东西施法,甚至是制作成饮食吃下,就可以使自己获得爱情。恐怕这匹毫无鉴别能力的小母马就是看了类似的东西,为了能亲近伊洛才做出这种事。迟枫清晰地记得,就在自己从独角兽藤床上醒来的那天,茉莉离开的时候,曾偷走了独角兽挂在门边的东西。
后来迟枫也曾去门边查看,那里并没有什么私物,只有一些制药的工具而已。大概茉莉也只是拿走了一把小铲子之类的东西。
宾格继续说:“村长的心思现在都在莫勒山这边,所以不愿分神处理茉莉的事。说起来,村子里还是第一次出现毒.药,虽说封锁了消息,但不少村民已经听说了这件事,现在人心惶惶。也正是因为如此,村长才对你的火药这么不放心,生怕再出问题。”
好吧,迟枫听懂了,这就是他们所担心的“危险”,他只好耸耸肩,表示无奈。不用就不用,他也不必再去学习早就还给老师的化学知识了。
迟枫以为这个话题就此告一段落,谁知宾格再一开口,语出惊人:“维安村长问,是否能在箭镞下毒,增加攻击力。”
啊?
迟枫瞪大了眼睛,看着宾格。
“我说,”宾格倒是被他的反应逗乐了,表情舒缓了一些,“你不该这么吃惊,这不是猎人常用的招数吗?现在村子里有现成的毒,正好派上用场。箭镞的制作我也已经安排下去了,再多加一道工序而已。制作标准是我定的,会尽量将尖端磨得尖锐一些,这样的箭镞再涂上毒,即使只是抆破皮,也能借助毒使对手受伤。”
好吧,既然宾格已经做了有针对性的准备,迟枫也无话可说。虽说这原本就是一场不义之战,但眼看手段越来越阴狠,迟枫心里总觉得有些惴惴不安。他毕竟还是个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的好青年啊,哪里经历过这样的生死存亡——除了擂台那次。
谈完不便让别人听见的事情后,宾格和迟枫又返回了工作现场。迟枫挑了几样粗糙但还算趁手的工具,哼哧哼哧忙活起来。一番手忙脚乱之后,第一个成品出炉,宾格围着那个不甚规矩的零件绕了几圈,抬起头很认真的问:“我见过你随身带的那个,看上去比这个好多了。”
迟枫抹掉脑门上的热汗和冷汗,干笑道:“好久不做了,手生。”
说罢,他不惧疲倦,甩开膀子,继续辛勤工作。几只小猴子怯怯地给他送了些水到身边,让他喝水休息别累着。迟枫感激涕零,头一次觉得猴子们如此可亲可爱,他不禁伸出手想摸摸小家伙们的脑袋,结果只听吱的一声,那些猴子炸起毛蹿得无影无踪。
好吧,我是猎人。迟枫认命了。
多做了几个零件之后,迟枫的手艺有了明显的长进,宾格也接受了他手生的理由,一边在旁边观察学习,一边跟他聊起了另外的事情。